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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灌醉

    谢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稀稀拉拉地往地上掉。瞳孔地震不已,握茶盏的手都有些抖。

    你谁啊。

    你是皇后吗?

    许凌树几乎倚靠在他身上,像一瘫软泥一般敷在上面,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羞涩不已:“陛下,今夜让臣妾好好照顾你吧。”

    谢微基本宕机。

    不知道现在说来不来得及,就是他好像对皇后过敏。

    他与皇后在桌前对坐,沉默着吃完了晚膳,期间皇后一直用各种只有深爱丈夫的女子才会说出来的话用力砍在谢微脆弱不已的信念之上,几乎把皇帝的三观震碎。

    他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许凌树扯去了凤仪宫。

    等两人坐在一间屋子里,下人退去,张宜也安静地走了。

    谢微小声嘶吼:“搞什么!”

    许凌树也小声:“我是来助攻的。听说你跟张大人吵架了。”

    谢微脸色并不好看:“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想来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许凌树:“害,没几个人知道的。二郎,你怎么张宜了?”

    谢微叹气:“我只是,想听他承认他爱我。”

    许凌树捂住嘴,十分吃惊:“这张宜喜欢你?”

    谢微:“这消息也冷门?”

    “岂止冷门,我压根没听说过。”许凌树皱着眉头道:“不过,难不成你喜欢他,他就非要喜欢你吗?这算什么道理。”

    “细说。”

    “若是一个屡次落第、生活难自理的穷书生瞧上了首辅之女,赖死赖活地,昭告天下说非她不娶,她凤凰一样的人儿,就必须得从枝头飞下来,飞进他的穷酸破落瓦房吗?”

    “这”

    “说个近的,若是一个大字不识五体不勤成日好吃懒做的丑丫头,瞧上了淮阳侯爷,在家撒泼打滚央着爹娘找媒人给她说亲,淮阳侯爷就一定得铸座金屋,专门用来藏她吗?不是这个理呀。”

    谢微沉默着思考。

    “说个更近的,陛下选妃,一连饭都吃不上的户里,有个一不漂亮二没才华三没趣味的姑娘,就算她疏通关系进了选秀现场,见了你第一面,就躺在地上耍赖皮,说她非皇后不做,陛下准吗?”

    谢微扬起眉毛:“我”

    “再说个最近的,某人爱慕着某个人,但明示暗示了好多回,就是没得到准确的回应,就算这位某人贵不可言,又心肠好到不行,那某个人没瞧上,就是没瞧上,就是不太行,您看”

    谢微越听脸越红,耳根子都烫的发麻了,赶紧拦住他:“行了行了,别扯犊子了,我明白了。”

    夜里,俩人躺在床上,各自盖自己的被子。

    这还是皇帝头一次在皇后宫里留宿。

    他穿得齐全极了,皇后亦是。

    他想,这应当是有史以来最离谱的一对帝后。

    皇后睡前,必须要人念书才肯安眠,以往都是小金子在床边搬着个板凳念叨,这回轮到皇帝值班了。

    可皇帝正郁闷着,哪有心思给他念书呢,拿着书册,看似认真地念,可却几次三番地,从这一行跳到下一行,念得颠三倒四,他自己还没发现。

    许凌树只得无奈地在心里念叨大悲咒,试图给自己催眠。

    过了一会儿,谢微叹口气:“不行,我还是不想放弃,到底用什么法子,可以让他爱上我呢?”

    许凌树:“在外扬威风,在内装可怜。”

    谢微:“装可怜?\''

    许凌树:“对,太子当初,就是天天来找我,说课业好多好繁重,练武好累没有用,这事儿那事儿都要他处理,他好累好累。然后跟我出门的时候,又很帅很霸气,让人想要亲一口。”

    谢微把书一扔:“行了嫂子,我明白了。”

    第二日,皇帝亲自设宴,嘉奖犒劳此次殿试上入选的考生。

    李央穿着镶金线的大红袍,额前顶着一块无暇美玉,脸上却没多少喜色,整张脸苍白无比,其他人远远看过去,还以为他是来参加哀悼会的。

    上殿不得带刀兵,匕首也不行。

    可状元郎的腰间却揣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皮扣处,隐隐约约刻了一个歪三扭四、不大板正的“诺”字,似乎是哪个不识字的人,找谁学了自己的名字,硬着头皮往上刻的。

    驻守的侍卫眼尖,看到了这把匕首,急忙拦了这位新科及第的状元郎一下:“李大人,上殿不允佩戴刀兵。”

    李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但手却死死地按住匕首,似乎不大情愿把这交给别人。

    一只手放在了李央的肩头上。

    几人一转脸,竟看到从首座上下来的皇帝,笑吟吟地与状元勾肩搭背。李央不知怎地,看到他时,总觉尴尬(说了人家那么多坏话),垂下头去,一字不发。

    “行了,别为难他。”皇帝一句话解决了侍卫的阻挠,拉着李央的袖口,带他与其他进士们刷脸,增加人脉。

    宴会之后,李央在宫门口骑上红头大马,照例游街。

    街头巷尾满是百姓,都为了看看这回的新科状元是哪位,一时间挤得水泄不通,更有小贩趁机贩卖新鲜吃食,热闹无比。

    可他的神情却寂寞极了,似乎全天下男人都盼望的高中状元,并不是他最大的梦想。

    好像很久之前,有个人在灯下为他磨墨烧茶的日子,才是此生最宝贵的。

    等跨马游街一结束,又收到皇帝传唤,进宫参加夜里的宴会。

    又是一通繁杂无聊没营养的社交,觥筹交错,李央在未来同僚们的夸赞之下,又不好拒绝,喝得耳朵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