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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尘

    “许岩。”林山朝着旁边的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喊。

    等男生反应过来,并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他才继续说,

    “找老鼠的事情交给你负责。”

    “好。”许岩点了点头,立刻答应下来。

    宋迎向四周看了看,周围的警察散的差不多了,此时的老宅被一层薄薄的隔膜隔绝在里面,虽然段域走之前把自己的邪气尽数收了回去,但还是剩了些力量维持着老宅的封锁状态。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一时半会儿的还出不了什么变故。

    他的心神也稳了稳。

    段域不会再遭到反噬,老宅里的脏东西也不会擅自跑出来。

    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但宋迎却觉得有些后悔。

    他刚刚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会不会伤害到段域,他会因此不再理他吗?

    想着,宋迎不由自主地走了神,连林山在自己耳边说什么都没有听见。

    “宋迎!”

    他猛的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叫你好几声也不理。”林山诧异地看着他。

    “没事,你说什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我们今晚要出去吃饭,你去吗?”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许岩开了口。

    “我不去了,身体不太舒服。”他随便扯了个借口,顶着许岩关切的眼神,自知是编的,也没打算继续圆谎,随手挥了几下,示意他们自己先走。

    “好吧,你……”还没说完话,许岩就只能看到宋迎坚毅的后脑勺了。

    他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没事,他就是这样。”林山拍了拍他的后背。

    黑夜降临,月光穿透玻璃窗,撒在房间中央的床上。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继而坐了起来,□□的双脚触地,冰凉的温度从脚底板攀山头皮,宋迎却没犹豫,果断地站了起来,同时也无视了这透心的凉意。

    老老实实躲在角落里的小芝听见了动静,悄悄睁开了眼睛,不敢轻举妄动,先小心翼翼地观察宋迎的动作。

    他弯腰从垃圾桶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放进另一只手中攥着的小盒子里,然后打开床头柜,一下子塞进去,同时还上了锁。

    如果小芝没看错的话,那小东西就是宋迎昨天晚上丢进垃圾桶的戒指。

    幸亏他一整天不在家,垃圾桶也自然没什么垃圾,这丢进去的戒指也算是好找。

    做完这一切后,宋迎并没有回到床上,继续睡觉,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符纸。

    白天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重复上演。

    但最终停留下来,仿佛放映般停留在眼前的,还是被手铐困住,明明可以直接就溜走,却非等到宋迎放他走,才玩消失的段域。

    他那个样子,真的又可怜又可爱,让人有想抱在怀里揉的冲动。

    不久,宋迎收回思路,平摊开掌心,手中央摆着一张符纸。

    提前开过光的,现在就算是没有符号和咒语,都照样在月光下折射出金光。

    他平常都随身带着匕首,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备着。

    “唰——”刀出鞘的时候,和刀鞘摩擦发出声音。

    他从前没有这种习惯,但一和段域分手之后,他便觉得周围阴森森的,仿佛总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盯着他。

    这种感觉只有在想到段域的时候,才会被短暂的压制下去。

    强烈的不安感,痛苦的窒息感,他不得不随身带着防身的东西保护自己。

    如果段域在的话,他会好受一点吗?

    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这个问题,但一旦有这个苗头,他就疯狂地掐断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他了,他成为了过去式,该忘了他,必须忘了他。

    但这些情绪,在真正碰到段域的那一刹那,显得很不堪一击。

    现在宋迎的心里,只有白天段域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画阵对鬼怪来说,就是不断地磨损他们仅有的一点魂魄,消耗很大,代价也很大。

    仔细回想起来他的样子,只会觉得他脸色格外的苍白,神色并不自在。

    是不是在抵抗老鼠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

    一边想着,宋迎微微抿着唇,将手心凑到刀口下,缓缓地用力,向下拖拽,在手心划下一刀。

    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他一直知道小芝在角落里偷偷看他,便适时揭穿了。

    “别看了,拿碗来。”

    小芝微愣了一下,终究没敢多话,小跑到厨房里,因为身高不够,她拼命踮起脚来才能够到一个碗沿。

    这个过程没有花很长时间,不过一会儿,小芝就端着碗跑到了宋迎的身边。

    碗底与地板发生碰撞,发出哐当一声,紧接着,小芝老老实实地蹲坐在宋迎的身边。

    本来应该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有了归宿,落进了白湛的瓷碗里,速度也更加快。

    一滴又一滴,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宋迎想要看见的那个身影也一直没出现。

    不应该是这样,宋迎咬了咬牙,放弃放血的进程,平摊开自己的掌心,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

    他抬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沿着刀划过的痕迹,狠狠地碾压过去。

    牵扯心脏,连心的痛,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在黄符上写下“段域”两个字,随后抬手又狠狠在这名字上划下一道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