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一个月前那熟悉的梦游感又来了，道别后楚来游魂般飘回了a大。回到寝室后她就对着丹青电话坦白了。徐丹青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探班机会当然求之不得，但到底理智还在，贸然让楚来带她去，怕是会让她饭碗不保。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她搞一个to签完事。

    很快，她就过上了a大与花溪古镇两点一线的生活。这一日，她与平常一样前往花溪古镇，却在中途接到皓皓妈妈的电话，她的公司临时有事必须外出一趟，让楚来代替她去一会儿片场。想着丹青的to签，楚来欣然应允了。

    皓皓妈已与场务打好了招呼，楚来接过通行证后就顺利进去了。

    拍摄现场是一间古镇民居，正拍摄的场景似乎是普通的三口之家的晚饭时间，皓皓与演他爸妈的两位演员正坐在餐桌前对着台词，看到楚来到了，他开心地对着她挥了挥手。

    化妆师正在给叶风霄补妆，他仍是那副不良少年的扮相。大冬天，只穿了一件黑色圆领t恤，外面罩了一件薄校服，细碎的额发垂在眼睫，遮住了阴翳的眼眸。楚来几乎能确定他演的就是个不良少年了，因为这次的ok绷换到了颧骨上。

    准备就绪后，接着拍摄了。

    楚来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站好。

    皓皓与剧中的爸妈正在吃着晚饭，气氛温馨融洽，冬日饭菜的热气一点点转换为雾气，模糊了餐厅的窗玻璃。叶风霄就透过满是雾气的窗静静站在外面，窗内的光源照亮了他一半侧脸，另一半隐没在漆黑的冬夜中。

    “林越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又去打架了吧？”

    “谁能管得了他，过几天怕是又要接到学校的电话了。……来小枫，喝碗汤。”

    似乎谈论的只是邻居家的孩子，仅仅两句话就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漠然。窗外的林越微微侧过头，对着镜头露出了全脸，青春期少年的面容仍带着一丝稚嫩，但一双黑眸中却迸发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落寞。他转身背靠着砖墙，看着眼前沉沉的夜色，眼中的落寞渐渐褪去，一丝血色爬上了他的黑眸。他抬起手背覆在眼睛上，仅仅一瞬间后，又恢复到了那副叛逆漠然的模样。

    站在角落的楚来紧紧捏着双拳，林越的眼神让她胸口钝痛，恍惚中眼前出现了小时候的场景。一直到导演喊卡，她才回过神，胸口闷痛。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叶风霄家是重组家庭吗？”

    丹青很快回了微信，“我男神家庭美满，爸妈出了名的恩爱。”

    似乎感到了不对劲，她又发了一条微信，“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演技真的很棒。”

    林越眼神中的痛楚令她感同身受，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叶风霄的原生家庭与林越相似，才能如此共情于他。

    楚来看着正低头拿着剧本对戏的叶风霄，渐渐对他改观了。原本以为他从偶像转型演员靠的只是人气，收视自有粉丝买单。没想到演技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皓皓已经完成今日的拍摄了，等他向现场的演员与工作人员道别后，楚来就带着他回了民宿。叶风霄还没有收工的迹象，他在片场看到楚来后略一挑眉，似乎对她身为家教的工作内容颇为诧异。

    一直到楚来结束了家教，皓皓妈妈还未回家。此时已过八点，皓皓逐渐不安，楚来明明听到他已经饿得肚子叫了，却没有向她开口。

    “皓皓，你饿吗？想吃什么？”

    皓皓眼睛一亮，高声道：“饿了，想吃面！”

    楚来刚掏出手机想叫外卖，随即想到这孩子似乎肠胃不太好，家里从来不让他吃外卖。她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只见塞了满满的食材。果然，皓皓妈每天都是亲手做饭给他吃的。

    楚来大致看了一圈，问道：“什么面都可以吗？”

    皓皓点了点头，随即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了厨房门口，双手托腮看看楚来，“小楚老师你为什么什么都会做啊？”

    楚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得意道：“那当然，我厨艺很好的。”

    楚来洗干净手开始做面，大虾去头去壳去虾线，姜、冬瓜切片，白玉菇切段。油烧热后，放入姜片与虾头，爆香后转小火炒出虾油。接着放入虾仁，炒几下去腥后捞出，随后将白玉菇放入炒软，加水，最后放入冬瓜煮开。

    水开后楚来捞出了虾头，加入了一把面条。

    叶风霄收工时已过九点，刚走上楼梯就闻到了那股久远又熟悉的味道。

    鲜虾玉菇面，s市著名面食。自他13岁出国后，再也没吃过。

    家乡的香味立即刺激地他喉结一动。

    皓皓听到楼梯有脚步声，以为是妈妈回来了，开门探头一看却是叶风霄，“叶哥哥你收工啦？”

    叶风霄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楼时经过门口，满室鲜香。

    皓皓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他看了一眼叶风霄的肚子，邀请道：“叶哥哥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老师在煮面呢。”

    当皓皓牵着叶风霄来到厨房时，楚来吓了一跳，把手里的筷子也甩了一根出去。

    “老师，叶哥哥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可以，快把门关了！”

    于是一大一小坐在了餐桌前，楚来一回头，只见两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又默默地加了一把面。

    须臾，两碗面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