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17想做人的第十七天

    【我叔：欺骗人类感情的妖该不该抓？

    我叔：你不说话我就当是“该”了。

    我叔：好，我们小崽说，该打一顿抓起来。】

    梁小渠满脸懵比，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看漏。归迟这是闹哪出？

    下一秒便听到乾坤袋里滴答一声响，她赶忙拿出功德本，发现自己竟然进账了一千分。

    一千分啊！

    自己在人间这么久也才赚了两千多分，这一下子就一千分，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别是谁的功德分记错在他头上了？

    梁小渠害怕自己空欢喜一场，赶忙联系昆仑司功德署计数员，结果却得到那只豚鼠精计数员哆哆嗦嗦的回答：“你别问！什么也别问！”

    “额……我无缘无故多了一千分还不让问？你们不追究？”

    豚鼠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千分就是你的，你昨晚剿灭了一只千年妖狐，这是奖励！”

    “啥？”梁小渠看着豚鼠精更加满脸问号，“我……梦游了？就算十个我梦游了，也弄不死一只千年妖狐啊！”

    “不是弄死，是活捉！”豚鼠精看着昨晚的数据也跟着感叹，“到底是大妖，这真的是三下五除二，嘁哩喀嚓，轻松松就搞定了。”

    大妖？

    梁小渠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归迟？”

    豚鼠精一惊：“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可他剿灭的妖为什么算在我头上？”

    豚鼠精好像吃了一颗老鼠屎，脸色难看：“他说，是你让他去的，他是听了你的吩咐做的事，因此分数应该是你的！”

    梁小渠猛地想起那几条莫名其妙的信息，只觉脑子嗡嗡的疼。

    “这也行？”

    “当然不行！”豚鼠精厉色道，“他抓了第一只这么报上来的时候，我们是没仔细看，这样可是不对的！若不是归迟大人他……”威胁恐吓，威逼利诱……其实就是朝他们瞪了瞪眼……这一次也是要扣掉的！

    豚鼠精叹了口气：“你就知道这个是你应得的就好了，按说你不到场，跟你一分关系都没有，不过……下不为例！”

    豚鼠精干脆地关掉了连线。

    梁小渠呆坐了一会儿，脑中想象着归迟冷着脸，瞪得豚鼠精瑟瑟发抖的场面，不由得笑出声来。

    刚刚说“第一只”，那就意味着他昨晚不止清理了一只。怎么忽然这么勤奋了？

    勤奋的归迟大人，此刻正坐在昆仑司的大殿上。

    “所以你说的照顾小渠，就是这么个照顾法？”陶吴扶额，他没有坐在正中的司主位，而是坐到了归迟旁边。待他，他一贯如此，在他面前，从不会有什么劳什子礼数。

    归迟更是一脸坦然，却不是说他不守礼，而是这天地间没人愿意承他的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平日一身玄色长袍，斯斯文文冷冷冰冰，一副天下置之度外的模样。可一旦正经行了礼，必是接下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通常受了他礼的人，便是风暴核心。所以早几千年，九天神官下来公考或点将，都会要求一条，请归迟回避。

    而对陶吴而言，他和归迟的关系，只可用四个字形容，没有秘密。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对他人讲。但陶吴和归迟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合力从须弥境边拯救幸存凶兽，因此被关在雪山风洞七七四十九日时，便已经将彼此的秘密听尽了。

    那四十九日，他们为了保持彼此神志清醒，抵抗万年冰峰的寒气侵蚀，轮流为对方以法力活络身体，交流也自不可免。

    两人本就都不是健谈的，但环境使然不得不谈，后来也不知是从谁开始，变成了交换秘密。似乎在这样的苦寒之境，只有秘密这样的词能够勾起他们一点点的兴趣。

    那整整四十九日，被风墙和幻境困在洞中，到了后半程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交换了。于是便整日倚在墙边看日出看月亮。渐渐培养出了，哪怕完全不开口，只凭一个眼神，也能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的默契。

    “不如做个生死兄弟吧！”陶吴靠在冰壁上唯一裸露出的石头上看着站在洞口，隔着风墙望月的归迟。

    归迟闻言轻笑一声，并没有回头：“你是觉得如今已是死地，独自去死会寂寞么！”

    陶吴笑：“大概吧。”

    “虽然我不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但生死兄弟，我认你。”归迟在月光下转过身，看着身后陶吴冻的发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来。他跟自己一样，是个疯子，妄图以一己之力为凶兽种族挽回这颓局。

    单凭这一点，他够格做兄弟。

    “若是能出去，你想做什么？”陶吴也仰头望向洞外月，“老子顶了一辈子凶兽的恶名，却不仅没害过人，耍流氓都没有过！实在是委屈，若是出去了，定要找个倾国倾城的媳妇，气死九天上瞧不起人的狗仙神。”

    “你娶媳妇人家生什么气？！歪理！”

    陶吴一想，这个气人的借口真的有够烂了，于是也就不掩藏自己暗戳戳地目的，索性问他：“你之前桃花满地的，就没有中意的？”

    “你是在替你同宗的姐妹们打听我么？”归迟挑眉。

    陶吴也不避讳：“我就是好奇，你这样的家伙，在我眼里其实不配有媳妇，注定的孤独终老。瞅瞅你那拒人千里的气场！”

    归迟觉得好笑：“你放心，我不会在你头上那辈里挑女人，你就不必担心有一日要叫兄弟一声姨父姑父了。”

    “你……等我们出去缓过来，非得打一架不可！”陶吴扁了扁嘴，“不行啊，你不是说咱们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么，连你小时候被女妖怪扒了那啥你都告诉我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件事，必须得说！”

    归迟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既然陶吴问到了这里，便定心想了想：“我是真的不曾想过，若你当真要我说，我一向对不太凶猛的圆毛动物很有好感，软软的小动物最能让我生出恻隐之心。”

    “竟是萌物么？狐狸？兔子？猫？”陶吴没想到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却瞧见月光下归迟的耳尖因为他说出的这些词儿渐渐泛了红。

    天不怕地不怕，还惹得九天诸位仙神都有所忌讳的凶兽归迟大人，竟然是个受不住卖萌的。

    陶吴当时心想，这个消息日后卖给诸位怀春少女，当是能赚好大一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