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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条鲤

    魏杰嘴上说忙得要死,倒是还有空在这儿编故事,故事氛围渲染得这叫一个惨。

    程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脑子里迅速换算着几个时间点,终于搞清楚了,闻羽那声姐姐到底是怎么把人惹到的。

    在闻鲤十一岁那年,她的亲生母亲周棠去世,从此就剩她和父亲闻生生活。

    两人相依为命,是众人眼中父慈子孝的正面教材。

    继母陈素君在她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带着闻羽进门,虽然是二婚两人也都不年轻了,但闻家依旧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甚至还当场宣布为闻羽改姓,表示一视同仁的接纳之意。

    魏杰附了几张照片,穿着红色敬酒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中年女人左手挽着闻鲤,右手搂着闻羽,脸朝闻鲤这侧,笑意灿烂而亲昵。

    程越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明显比现在青涩一些的闻鲤,觉得她虽然没笑,但也看不出来太排斥的模样。

    在这种场合,算是非常给人面子地往外界传递了‘她的确接受’的讯息。

    快速浏览过的关系图在脑中铺开,程越隐隐感觉这些照片不止是给鼓蔺这些吃瓜群众看的,还有很大的一个考量,或许是落在闻鲤外祖家上。

    如果当初她不点头,这个后妈估计连出现在台前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视线重新落在文字上,结果显示,闻鲤和陈素君闻羽的确是和谐共处了一年左右,只是后来她忽然翻脸,从深夜离家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闻家争端就此拉开序幕,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至于原因,魏杰结合了外面普遍的说法和已有的事实分析,认为是闻鲤接受不了闻生有别的血脉,所以在发现陈素君怀孕的第一时间就和闻生闹翻,以离家出走相要挟。

    主要内容到此为止,结尾是魏杰搜集而来的一些评价,像是统一了口风般地全在指责闻鲤。

    有说她贪心太过,想要霸占家产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有说闻家这么大家业没个女主人像个什么样子;还有说闻生在她成年前都没动过找后妈的心思,她这样根本就是不孝不义在自寻死路

    原本还算淡定的程越越看表情越像地铁老人,无语之下只觉得一阵糟心。

    他家里虽然有两个恐怖又吓人的哥哥,但也的确是陵野出了名的幸福美满,父母和睦感情深厚,自然不知道他们这些重组家庭的复杂。

    倒也不是说没人传他家三兄弟面对庞大的财产以后怕是也要起纷争,但实际上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比起钱,从小就被教育要珍重家人的感情才是他们真正放在心里的教条。

    看热闹的心思在不知不觉中歇了下去,程越突然觉得闻鲤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毕竟要是他有个后妈再给他生个弟弟

    他两个哥哥可能会把那个弟弟送上月球。

    而闻鲤连一个哥哥都没有,只能自己出来守着个破咖啡馆维持生计。脑补了一出千金小姐艰难求生的连续剧,程越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虽然依旧认为闻家的事情也怪不到同是孩子的闻羽头上,但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单纯地认为,全是闻鲤蛮不讲理。

    毕竟不知他人之苦,没资格说人家不疼。

    将这烦人的几张纸再度甩到副驾上,又盯着被自己零散仍在车座底下的奶糖看了会儿,程越多愁善感的脑子里一会儿是喻风禾喝多了,打着酒嗝都要给她安利仙女闺蜜的得意模样,一会儿是孙楚立场坚定要站闻鲤的笃定发言。

    关系乱七八糟难捋得要命,程越头疼心累,干脆一脚油门。

    关他屁事!

    另一边。

    程越走后,店里的小姑娘们都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后悔不该在背后说人。

    闻鲤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想的却是,要不要和喻风禾提一嘴这几天的事。

    原以为就是一次性的倒霉,谁知道就能这么凑巧,雪球滚着滚着就有了停不下来的意思。

    这人醋劲儿比酒劲儿都大,一想到喻风禾可能会有的反应,闻鲤难免就有些后悔。

    正筹备着措辞,围裙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翻出来一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

    喻风禾:【宝贝,大后天选照片不要忘了】

    喻风禾:【洗干净了等你哟~~】

    盯着那欢快又骚气的两条波浪。

    闻鲤:“……”

    还是下次见面说吧。

    -

    因为程越封锁得及时,所以即便消息刚出来时浏览量吓人,闻鲤的生活也没受到多大影响。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按照说好的地址,找到了文大的社团中心。

    摄影活动室安排在最顶层,虽然楼梯难爬了点,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空间宽敞,乍眼看去,至少有两间教室那么大。

    各种器械随意放在空处,粗而长的电线蛇一样爬在地面上,常年不开的窗帘与冷气混合出一股机器味道。

    闻鲤敲开门,还没表明来意,孙楚就先钻了出来。

    因为程越没把他供出来,所以看起来就和平时一样活泼热情:“满满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时间在不上不下的下午四点,活动室里人并不算多,都稀稀拉拉地坐在位置上嗑瓜子聊天,见到她来,个个都从电脑屏幕上伸出个脖子,悄咪咪地看。

    闻鲤没看见喻风禾,随口问了句:“人呢?”

    将最后一口饼干全塞进嘴里,孙楚含糊一指:“那儿呢。”

    顺着看过去。

    最为靠里的一整张长形大桌后,程越半阖着眼睛懒散坐在办公椅上,二郎腿翘得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