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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杯半价

    西沉的红日,把缕缕落寂的橘红涂满天际,夕阳下,风徐徐,柳树叶在空中跳起华尔兹。

    仅剩的一束金光打在少年身上,尖削的下巴,有着完美的轮廓,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厉,乌黑深邃的眼睛,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嘴唇上透着点粉色,看的鹿七直咽口水。

    对于鹿七的情话徐文华没做任何回复,嘴角向上微扬,很小的弧度,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将手上夹的烟往路边掸了掸,接着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烟雾味道在他的眉宇间散开,鹿七被呛的咳嗽了一下。

    “闻不惯?”徐文华将脸转过来看着鹿七。

    女生揉了揉头“是啊,家里从来都不抽烟的,我也不让我身边的人抽,除了初次见你的那次已经很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声音清脆,眼睛早已弯成月牙。

    放学的人太多,声音很杂,鹿七隐隐约约听到对方“哦”了声,也不确定是不是从那人嘴里说的,更不确定说没说。

    接着就注意到,那人将剩下的班根烟掐灭,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

    见到此举动的李佳阳差点喊出来。

    靠,剩下的你不抽倒是给我抽啊,我都忘了玉溪啥味了。

    前面的人似是听到了,回头瞪了眼,方霖在旁边偷乐。

    李佳阳觉得自己太惨了,高中都快一年了,没人喜欢不说,就连初吻都还在,他们那个圈子好多人都在笑话他,现在就连大哥都不拿正眼对他。

    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徐文华满脸都是嫌弃。

    大男人为了半根烟委屈的跟女人一样?什么癖好。

    白楞了一眼,将兜里的烟盒随手丢给他,李佳阳下意识接住,昨天买的,还多着。

    他差点破防在学校里哭出来,虽是忍住了但眼角还是泛着红,心中暖意增生。

    徐文华真是非常无语,不就一包烟么,非要送他回家,两个人离得不近,但李佳阳还是执意送他到了家门口,还说什么跟他一辈子。

    老子又不是什么花季少女,跟我一辈子想得美。

    今天爸妈正好休班在家,钥匙转开的那一刻,鹿七仿佛闻到了家的味道,鹿邑城在客厅带着眼镜读报纸,关茹萍在厨房操持着晚饭,夫妻俩在家的时间总是很少,几乎一年也碰不上几次这样的班。

    鹿七眼眶通红,眼泪强忍着可却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擦干装作和平常一样放下书包去厨房帮着洗菜,时不时到客厅陪鹿邑城聊聊今天的新闻。

    其实她不需要爸妈多么好,她只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父母都在身边的这一刻,就足够了。

    吃饭的时候鹿七嘴不闲着的在说话,她想把之前没有机会分享的话在这顿饭补回来。

    两个人因为工作原因早早的就睡下了。

    鹿七贴心的将自己屋的门锁上,拨通了徐文华主页挂着的那串数字。

    她的心揪揪着,小鹿快要撞破心脏逃之夭夭,响了好几声嘟音之后才显示已接通。

    鹿七一下子从床上弹起,轻咳了几声,将嗓子状态调整好后,才开口“你在干什么呢?”

    他瞅向手里的烟,好半天才回“干烟算不算?”

    鹿七听到电话那头按打火机的声音。

    “少抽点。”

    听的人顿了顿,他见过的女生多到数不过来,夜场里摇骰子的,酒吧里陪酒的,学校里风情万种的,总共分为两类,第一类是闹脾气逼着他戒烟的,另一类是借火和他一起,鹿七两个都不符合,既不纵容也不遏止,让他不禁想那个女孩。

    他十五岁的时候,五官还没有现在这样成熟,爸妈闹离婚,家被砸了个稀巴烂,七零八碎的。

    那时他刚好处于叛逆期,摔门就走了。

    买不起玉溪,就去楼下超市随便买了个杂牌子在街边抽着,便宜就是便宜,内芯发苦,抽的他舌尖微麻,因为心情不好,就忍着一口一口的抽着。

    一个女生迎面走来,停在他面前,那人帽子压的很低,还带着口罩,扔下一句“心情再不好也少抽点”就转头走了,背影瘦瘦的,个头在女生里算高的。

    之后他每天都会去那里等她,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渐渐的找的频率越来越少,到现在连声音都快忘干净了。

    他扯出一点记忆去回想,回想她的身形,回想她的背影,回想她的声音。

    像……像鹿七

    他脑子里不停的浮现那人就是鹿七的画面,手中的烟都还没怎么吸就都一点一点烧成灰了。

    “还在吗?”

    思绪被拉回“你一直在本地吗?”

    “不是,我哥考上了这边的大学,我们一家人才搬过来的。”

    徐文华打破了之前的那个想法,他苦笑自己傻,那个女生消失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被他这么轻松的就遇上了呢。

    最后的一口被他尽数吸走,吐出一口浓密的烟雾,围绕在他的脸庞,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徐文华,听说你来者不拒,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对我看上的来者不拒。”

    “那意思就是你没看上我?”

    “也是,也不是。”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鹿七琢磨了一晚上也没得出结果。

    夜里忽然又飘起了小雨。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天空中的雨丝不停地飘落,那个城市被温柔的雨包围着,宛若披上了一件好看的纱。

    下了一整晚。

    天刚蒙蒙亮鹿七就起来了,不知为什么,莫名感觉脚踝出奇的痛,扭了几圈也没好,可能昨天追徐文华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弄的吧。

    关茹萍见她起来了,嘱咐了一下,就去上班了。

    转眼间家里又只剩鹿七一个人。

    柳树下散落的雨滴,轻轻打在地面的小草上,淡淡掠过小草的叶子,却无声地浸入土地。

    洗了个头,吹干后发现时间还早,也不知道徐文华起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