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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前篇:六月飞雪

    阳历六月初七,乃是黄府嫡女黄瑶离与南府大少爷南器成亲之日,整个黄府都热热闹闹的,就连黄府邻近的大街上都是一派喜气。

    “恭喜啦!恭喜!”

    “祝贺啦!祝黄老爷早日抱上孙子!”

    “诶呦!真是大喜事啊!恭喜!恭喜呀!”

    “恭喜恭喜……”

    “……”

    黄府门口,黄老爷满面春风,听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祝福,他的嘴角爬上了一抹阴沉的笑。南器呀南器!今天,你不还是乖乖地娶了我的瑶离!哼哼哼~

    远处,一些人悄悄地说起了闲话儿。

    “这可是太奇怪了,你们看那黄府门口,怎么挂的灯笼是一白一红?哪有办红事儿还挂白灯笼的啊?!太不吉利了!”一个裹着头巾的大娘一边掰着白菜,一边和身边的几个妇人闲唠。

    其中一位妇人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金葫芦瓶儿,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哟呵!可不是吗!怎么回事啊?”

    “呀!你们还不知道那?!”另一个老婆子正嗑着瓜子,突然就插嘴,瓜子皮儿都飞的到处都是,“这黄府啊,昨儿刚死了个小姐,就是那个黄若离,你们知道吧!我还听说今儿个下葬呐!这姐俩儿红白事儿赶一天儿了,这可真是的……也不嫌晦气!”

    嗑瓜子的老婆子说着还激动了,将一捧瓜子都砸到地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死了闺女呢!那大娘和妇人听了她的话也是直砸吧嘴。

    黄府内,黄瑶离的院子里,大红的丝绸点缀着每一个地方,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团火焰燃烧着,每个下人的脸上都挂着笑,今天,他们侍奉多年的大小姐,要!嫁!人!啦!黄瑶离的奶娘更是满脸的喜色,穿了一身暗红,站在门口指挥着下人们,时不时的还用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泪。

    里屋,几个丫鬟手里拿着首饰和喜服伺候着黄瑶离。待黄瑶离一袭大红,头戴凤冠出现时,孜言只觉双眼一亮,立马上前拍着马屁:“天哪!小姐……额……南夫人~真是太美了!好像刚刚下凡的仙女一样耶~”

    黄瑶离听了自然是眉开眼笑,心情越发的好。那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勾人心魂,红唇娇艳欲滴,脸虽被粉盖的苍白,却突出一种柔弱感。她转了转身子,这一转,红色的喜服衬得她有一丝怪异,黄瑶离穿红色真的不合适,但是孜言却是谄媚地说:“大小姐,您真的是美若天仙啊!怪不得南公子最后选择了您,您和南公子简直是绝配!南公子当初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二小姐!”

    听了此话,黄瑶离粲然一笑,黄若离呀黄若离!真是可惜了~啧啧~要怪就怪你是庶出的吧,怪你没有本事,没有价值了吧。孜言的话她爱听,但嘴上还是轻嗔:“孜言!”

    “知道啦!知道啦!大小姐不用那么害羞的~”孜言心中甚是不屑,可说出的话却甚讨人心。不得不说,这主子和下人也是简直绝配!

    另一边,尹夕和其他梅花院的下人正跪在黄若离的墓前。所谓的墓,只有一块墓碑而已,墓碑四周布局简陋,但是只要有心的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绝不简单!

    下人里,一个老妈子缓缓的开口:“小姐,我们是来道别的……从今儿起,我们这些下人都要走了……黄府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小姐……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来看您了……您要……保重!”语毕,下人们都伤心的轻啜。

    尹夕的眼神很是伤感,轻轻地摇头,好像沉浸在回忆里,只听她喃喃道:“小姐,若是当时…您和我一起去找南公子,是不是就……”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结局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在默默地落泪。

    突然!墓碑后的守墓花疯狂的摇曳起来,树林中呼得窜出一股风,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

    之前说话的老妈子只觉得额头一凉,抬头看看,惊觉是下雪了!天哪!下雪!六月飞雪了!

    “天哪!这……怎么……下雪了?!下雪啦!”

    “还真是!天哪!下雪啦!”

    尹夕也是一惊,她抬头时,雪已经下大了,整个天空白茫茫的一片。

    下人们都诧异的看着一朵一朵雪花飘落,以至于没有人看见墓碑后的那片土地散发出碧蓝色的光……

    南府,接来新娘子的南器苦着一张脸,可是在看到自家老爹时,强撑起精神,向爹爹笑着。南老爷也笑了笑,却是十分吓人,只因他那张病的惨白的脸。

    这会儿已是拜堂的时辰,一对儿新人双双站在喜堂中央,等着拜堂。黄瑶离激动的不得了,终于要拜堂了!

    “天哪!下雪了!现在不是六月份吗?”宾客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红堂内的人们一窝蜂的出去看那罕见的景象。

    黄老爷见状有些慌乱,黄瑶离是快要跳脚了!眼看着就要拜堂了,又出了这档子破事儿!她撩起盖头看向南器,只见南器迷茫的看着白花花的雪,嘴里嘟囔着:“若儿~是你吗?”他移步至堂外,看着飘落的雪花儿,一瞬间,心中满是酸涩,若儿,对不起,我定是要辜负你了。

    黄瑶离咬住唇,恶狠狠地说:“孜言,出去看看!”她刻意放大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黄老爷清了清嗓子,一旁的喜娘会意:“我说大伙儿,快屋来吧,耽搁了拜堂的时辰可不好了~”这话说得宾客脸上一红,全都回到堂内,但小声的议论还是有的。

    门口处,孜言刚出门就看到曾经的梅花院的一干下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南府奔来,吓得孜言赶忙叫门房:“快关门啊!关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