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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结发岑霜落望着那缕缠在黑发上的银发……

    银发与黑发纠缠在一起, 凌『乱』地散落在藤榻之上。

    岑霜落用了好长间没能解开打结的头发,只得用龙骨剑斩下一缕银发,落在应无愁的黑发旁。

    他伸手一招, 蛟鳞幻化的衣服穿在身上。

    似乎是为了配合岑霜落此的心情,这件衣服是大红『色』的, 银发落在红衣上, 对比出触目惊心的美。

    阳光透过竹叶落在红衣上, 被光照到的位置, 隐隐闪着鳞光,显得这件衣服华丽又珍贵。

    岑霜落将头发竖起, 利落地在头上绑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让散落的银发不再被风吹『乱』。

    年后, 岑霜落还是一次到自己头发的颜『色』。

    这让他想起一件事。

    他隐隐记得, 被打断腿的那一晚,他发着高烧, 到自己的头发变银『色』,有意外入寺庙的人对着他喊妖怪。

    那岑霜落很害怕,觉得自己是异类。

    他昏昏沉沉地离开小镇, 再醒来, 伤好了, 头发恢复了黑『色』。

    那岑霜落以为这一头银发是发烧到的幻觉, 如今年再这一头长发, 终明白那不是幻觉, 而是他不肯接受银发,下意识回避了自己原本的发『色』,伪装出黑『色』的头发。

    由他一直拒绝自己的种族,他真正的发『色』就一直被隐藏着。

    直到剑冢十年, 十年未能化为人形,始终保持着螣蛟样子,岑霜落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再幻化人形,自然而然地展现出真正的发『色』。

    藤榻上散落着一件有些发旧的白衣,这衣服是岑霜落在小镇为应无愁买的。

    他那对应无愁心存欺骗和敷衍,根本不打算给应无愁花太多钱,就随便买了件料子极差,做工不好的简单白衣。

    这样的衣服穿在修者身上,不仅起不到保护用,修者还得额外用法力护住外衣,否则仅是飞行,扬起的风就可以撕裂凡布制的衣服,出现衣不遮体的尴尬情况。

    这件衣服被应无愁保护得很好,每日用除尘诀打理,又护着它不让劲风毁掉它。

    即便如此,它还是有些泛黄发旧,衣角都开线了。

    岑霜落拿起这件衣服,发下腋下竟有针线缝补过的痕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应无愁拿起绣花针缝补衣服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应无愁是个朴素的人,他不重视外物,给他件布衣他穿得坦然,给他间茅屋,他住得舒适。

    即便是在剑冢之上,是那么怡然自得。

    仿佛间任何事物都没办法让他显得狼狈,真君子当如是。

    唯独岑霜落,见到过应无愁颇为急躁、澄净的眼神被人欲侵蚀的模样。

    岑霜落望着应无愁,到他身上仿佛被鞭打过般的伤痕,不由别开眼。

    应无愁终究是人族,身体强度远不及身为类龙族的岑霜落。

    日下来,岑霜落身上除了拔鳞留下一个破皮的小伤口,眨个眼吹口气就好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反倒是应无愁,起来颇为狼狈。

    他断腿的伤才过不到一个月,未到应无愁所规定的白日,尚未痊愈。

    而岑霜落难以控制自己情绪,曾不自觉地一部□□躯化为原形,牢牢捆住应无愁,在他身上绞出不少勒痕。

    明明岑霜落才是承受真气的一方,事后应无愁却好似饱受摧残,除了过红润的唇,余下皆如经历过雨打风吹的叶子般凋零。

    岑霜落从袖里乾坤中抽出一件绸缎绣制的白衣,盖在应无愁身上。

    这件衣服,是他还未认识应无愁定制的。

    岑霜落不仅准备了七个弟子的衣服,准备了一件应无愁的衣服,方便日后假扮应无愁,击杀那个弟子用。

    如今,他再不想假扮应无愁了,这件衣服没了用处,便给应无愁当被子盖吧。

    这件衣服自然不是法衣,在凡俗中算不上最好的衣服,总归是目前岑霜落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衣物了。

    当初他定制这件衣服,那制衣的裁缝觉得纯白『色』的衣服像是在披麻戴孝,有些不吉利,便坚持在衣服上绣些花纹。

    岑霜落让他绣龙,裁缝不敢绣金龙,便拿来银线绣了一条独角银蛟,爪子是四趾的,起来一点不气派,如今却与岑霜落格外相衬。

    亲手为应无愁盖好衣服,见应无愁还在入定修炼,岑霜落决定去藏今谷。

    应无愁自然不是脱力睡着了,而是两人在『逼』毒,自然而然地用了双修功法。

    一切都不是有意的,应无愁没有刻意引导。只是岑霜落得到的鳞甲被应无愁吸引,在『逼』毒自然地将真气导入应无愁体内。

    而应无愁自然而然地拿那片从岑霜落身上拔/下的鳞片修炼,获得了听觉。

    正因此,应无愁入入定状态,彻底吸收鳞甲另外一半力量。

    岑霜落终得到休息的机。

    别他身体强悍,不会受伤,终究刚年不久,有些稚嫩,还是需要节制些的。

    岑霜落不好意思再回想这日的事情,他离开隐匿阵法。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竹林内条小蛇从他脚边游过,不碰碰他的脚踝,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走出竹林,入目便是一片花海。

    岑霜落从小就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见到这些花十分欣喜。

    他选了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搭配好颜『色』,用藤条捆花束,回到隐匿阵法内,将花束放在应无愁枕边。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岑霜落望着应无愁的睡颜,一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里。

    站在应无愁的角度,他是遇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螣蛟,帮助螣蛟治疗『药』『性』,却意外落得如此下场。

    等应无愁醒来,他会发现自己收回了听觉鳞甲的力量,从而推测出一直以来与他相处的“轩辕泽”是这螣蛟假扮。

    就是说,一条居心叵测的螣蛟,利用了应无愁的善意,骗到他的宝物鳞甲;在梦京城骗得应无愁相助,从而得到应龙内丹;在擎天剑派骗得应无愁的袒护,得到龙骨剑;如今利用中『药』的弱势,骗到应无愁的身体。

    仅是想象,岑霜落都觉得自己所所为太过分了。

    他真的没办法面对应无愁,可他又舍不得走。

    岑霜落望着那缕缠在黑发上的银发,忍不住伸手将它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要不再等一会儿,等应无愁醒来,他的态度再决定该不该走。岑霜落怀揣着一丝希望等着。

    就在此,他忽然一阵心惊肉跳,有种继续待在藏今谷,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的感觉。

    他侧耳细听,听到约百里外传来对话声,对话的两人他竟认识。

    一个是『药』无心,他正气喘吁吁地说:“师兄,你且慢些,我随你一同前往藏今谷,好做个帮手,助你灭了那魔龙。”

    另一人并未回话,只是冷哼一声,应是骆擎宇。

    听他二人的距离和速度,不消片刻,便能抵达藏今谷。

    方才那阵心惊肉跳,正是岑霜落神奇的预感在警示他。

    岑霜落愿意留下来向应无愁坦白一切,哪怕应无愁恨他欺骗,将他就地正法,岑霜落心甘情愿。

    可他对应无愁的个弟子没有丝毫好感。

    任谁总是梦到个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杀了他,都没办法对这人有好感。

    他骗了应无愁,愿意承受应无愁的愤怒,却不愿死在他弟子的手上。

    若是只有『药』无心或骆擎宇一人,岑霜落自是不惧,这二人联手,一个无坚不摧,一个下毒无形中,他确实难以抵挡。

    岑霜落咬咬牙,深深了应无愁一眼,只得化一只飞鸟,从应无愁之前打开的阵法缝隙中飞了出去。

    岑霜落深深懊恼,若他再强一些,有境虚期乃至大乘期的实力,是不是就可以无惧应无愁的弟子,留在这里,等他醒来?

    若是他强些,从一开始就不会被『药』无心暗算,中『药』无法缓解,以至『逼』迫应无愁与他一起化解『药』『性』。

    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了,他必须变强,强到无视那群烦人的弟子的程度。

    对类龙一族而言,前期修炼很容易,一出生便是元婴期,年可达分神期,可再一步,往往需要漫长的岁月。

    他可以不用修炼,天生灵物的螣蛟一族得天独厚,躺在那里睡觉都可以增长功力,达到某个境界就会自然想起传承心法,修炼轻松得很。

    可是这往往需要千年乃至万年的间,岑霜落可等不起。

    传承记忆告诉他,螣蛟若是想要晋升至境虚期,需要达一些极难的条件。

    蛟终究是蛟,受血脉所限,修炼速度极慢,而且终生难以晋升大乘。

    如想要突破间的限制,快速提升实力,就必须先突破血脉的限制,一步为化龙而努力。

    而要达这个条件,一定要前往无妄海。

    蛟龙入海,不征服一片海,哪里配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