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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卫鞅脱身

    “王兄不知,上将军庞涓急需卫鞅做他的军务司马,卫鞅原已答应,难以脱身从商。白门便请我出面与庞涓讲情,许以十年内两百万利金。小弟一片愚忠,不敢私吞,献于王室,岂非王兄有了浮宫?”

    魏惠王高兴得拊掌大笑,“好好好!王弟忠诚谋国,真正难得。”却突然沉吟,“十年?远水解得近渴?”

    公子卬微笑道:“王兄贵为国君,自不通贱商之道。此事可教卫鞅周转,浮宫用金先行从府库支付,卫鞅每年补入库金即可,何劳王兄担忧?”

    “好主意!”魏惠王笑道:“这卫鞅又没打过仗,不通军旅,做何军务司马?从商也算是人尽其才了,就让他去吧。上将军用人不当,另当别论。”

    秦风听到此处不禁为魏国君臣的识人慧眼感慨不已。

    “哪?上将军的军务司马如何办?”

    “哪有何难?本王从王族子弟中派出两个,让他们也磨练磨练,学学战阵生涯,不要整日无所事事嘛。”

    “我王思虑深远,用人得当,臣即刻去上将军府办理此事。”

    公子卬出得王城,立即驱车前往上将军府。

    见到庞涓,他简约的转达了王命,尤其具体转述了魏王对庞涓“用人不当”的评点。

    庞涓脸如寒霜,正想开口,公子卬却拱手告辞,扬长而去。出得上将军府,公子卬立即派人将消息送到白门,而后逍遥登车。

    他在车中大笑不止,觉得这几件大事处置得妙极顺极,直是一举三得。

    了结了长期以来欠卫鞅的情分,还从卫鞅处得到了极大好处;解了魏王浮宫急难,显示了极大的忠心,还落到了多余的一百万金;压制了庞涓的气势,挖了庞涓的墙角,还给庞涓军中掺进了自己的王室子弟。

    在这三大好处之外,公子卬还保留了最大的一个果子,就是将白氏女与魏王联姻的秘密谋划。

    此事若成,公子卬将权倾朝野,一来不愁封侯分地,二来不愁重臣依附,何亚于在魏国做第二国王?

    如此多的鸿运好事,公子卬如何不大喜若狂?

    但是,他绝不会将这种鸿运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漏出自己大喜过望的心情。在夫人家人亲友同僚面前,公子卬始终是忧国忧民豪侠仗义的王族英才,岂能如此有失体统?

    庞涓却是胸口胀痛,忧气难消。

    丢了一个卫鞅,来了两个饭袋,还落了个用人不当,真道是莫名其妙!

    寻常时日,魏王从来不给军中随意派员,也不过问军中的具体军务,算是放得很开的君王了。

    一个卫鞅,弄得一切都变了样儿,真正是岂有此理?

    庞涓想进宫,又觉得为一个军务司马和国君理论,伤了和气就是因小失大。

    退回两个王族饭袋吧,饭袋还没开始做事,又有点儿不够容人之嫌。

    和公子卬理论吧,他转达的是王命,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只和你打哈哈。想来想去,庞涓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不宜说,不宜动,只有闷在肚子里让胸口胀痛。

    庞涓长吁一声,暗暗咬牙,决意灭了韩国后再来消磨这些小人。

    此时天色将晚,一个人细瘦的身影轻步走进了上将军书房。

    庞涓没有回头便怒喝一声,“出去!谁也不见。”

    细瘦身影轻声笑道:“大师兄,和谁生气啊?”

    庞涓回头,却见幽暗中站着那个布衣小师弟,不禁觉得自己失态,回身释然笑道:“小师弟呵,师兄正在思虑一个阵法,见笑见笑。坐吧。”

    布衣少年入座,拱手认真道:“大师兄,小师弟前来修习,那位军务司马到任否?”

    庞涓叹息一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个军务司马出外访友,却在夜行时不幸摔死在山涧之中,真乃令人伤痛也。”

    布衣少年大惊,脸上阵青阵白,却硬是以袖塞口,没有叫出声来。有顷,颤声问道:“夜行?哪一天?”

    “三日之前吧。”庞涓悠然一叹。

    布衣少年眼中涌出两行热泪,拼命忍住哽咽之声。庞涓不悦道:“素不相识,何须如此女儿态?”布衣少年拱手道:“小弟失去修习之师,命运多乖,安得不痛心?”

    庞涓正色道:“代师教你的是我庞涓,他人安得算修习之师?”

    布衣少年含泪道:“大师兄有所不知,临下山师傅预卜,言我命中只有一师,此人若死,我须即刻回山,否则将短寿夭亡。大师兄,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