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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尸两命
陶桃接到车亮电话的时候，刚好从山洞里撤出来休息，里面空气实在太浑浊，她跟小李在里面待了快一天终于坚持不了，浑浊的空气已经让她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该死的密码，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那张写着《诫子书》的纸，已经被她反复折叠展开了几百遍，揉搓的像经历了战乱一般，陶桃接电话时随手就揣进了口袋里。车亮在电话里问起了父亲调查的拿起陈年旧案，还问起了父亲牺牲的时间，应该是在方捷这条线索上发现了一些端倪，忽然陶桃脑中闪过一丝亮光，她想起了档案里面的一些细节。
父亲详实地记录了那天在灵隐寺围捕张匡的行动，按照他的记载，为了防止对方有组织接应，陶爱军申请了市局刑警大队协助，在市区出城的交通要道上都安排了民警设障，但最后还是让张匡逃走了。后来也对市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包括那些大小医院诊所，但就是没有张匡的消息，再后来搜捕行动被市局以浪费警力为由叫停了，毕竟关于张匡是特务这件事情并没有实证。按照方捷信中所说，很可能张匡是逃到了临安，最终死在了那里。
当年严密的布防为什么还是让张匡逃走了？陶桃忽然想到了戒坛，当年他也是参与了父亲的行动，他的身份真是越发可疑了，又或者当年参与围捕行动的人里面本身就有对方安插的间谍，施以援手。陶桃忽然觉得身边好像都是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不行，她要去查清楚当时行动的一些细节，如果方捷可以潜伏这么久，那重案组里面是不是有她的同伙？
陶桃回到重案组时，刚过了饭点，大家趁着吃完晚饭这点时间在聊天放松，今晚肯定又是一个不眠夜，火灾的相关调查和取证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梁山说了高局的命令是今天能必须交出完整的调查报告，要给到国安局的同志。此刻，梁山没有参与大家的闲聊，正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面对着电脑敲字。
“老梁，真是难为你了。我和车亮不在，你都成了文员了。”陶桃看老梁架着一副老花镜，心下有些好笑有些不忍，她和车亮真是“太懒”了，这种写报告的事情他们就没做过几回，都是让梁山在张罗，好在梁山是个老黄牛从来不挑活，也好在他跟高天的这层关系，有些报告被打回来高局也没有骂人，还认真地圈出来要改的地方。
“陶队啊，车亮也就算了，他是部队转回来的跟我一样是个粗人。你这可是我们组文化水平最高的，你也不自己写写，我这水平十分钟才能憋出一个字，真是难死我了！”梁山放下了老花镜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活真是难为他。
“老梁你不要谦虚。高局可是每次都夸我们重案组的报告写的又工整又详细，轻重缓急、要点突出、结构鲜明，是咱们市局要传阅的范文呢！对了老梁，我刚好有个事情要问你，你以前是刑警队的，对98年那次全程围捕特务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陶桃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背对着梁山一饮而尽，但是没有等来梁山的任何回应，她转身看着梁山，有些惊愕。
梁山此时双眼紧闭，依靠在椅子上，双手捂脸身体有些抖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从手掌缝隙中流下，划过他的满脸沧桑和疏疏拉拉的胡茬。陶桃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有问题吗？楞在原地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
还是梁山自己调整好了情绪，率先开口，“不好意思陶队，想起了一些事情，有点失控哈哈。老了就这样，情绪都控制不好，你多担待。”梁山的声音还有些不可查觉的颤抖。
“没事老梁，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陶桃拉开椅子坐下，不解地看着梁山，但是梁山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不愿意回应。短暂的沉默之后，梁山好像做了某种决定似的，开口，“陶队，我请你去门口喝酒吧，那里有家烧烤摊味道不错。”随即合上了电脑，拉开椅子先走了，陶桃跟在后面，表情凝重，想到自己此前的猜测，在想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出门没走几百米，梁山带着陶桃七拐八拐地逐渐远离了大路，在穿过一条小巷之后一片开朗的空地上，是热闹的夜宵景象。那些人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张张小桌子上，等待着老板手上的烤物，喧闹伴随着肉香，让陶桃感觉回到了人间，这几天过的太紧张了。
梁山利落地从墙角搬出一张折叠桌，展开两个小马扎，坐了下来，示意陶桃自己坐。甫一落座，老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梁，你这几天去哪了啊，我每天出门还得带着你那几盅绍兴黄酒，累死我了，你别存酒了行不，我这又不是酒吧！”梁山是绍兴人，爱喝黄酒，组里的人也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还能在这临时的烧烤摊摊主那里存酒喝。
“别啰嗦，老样子，今天多加一份，这我领导，你看着办。酒帮我放炭上热一下。”显然老梁是这里的老主顾了。“陶队，你吃吃看，这里的味道不错的。这家伙以前老被城管撵，我在刑警队的时候有一次出警，他用三轮车帮我们拦住了驾车逃跑的两个逃犯，后来就赖上我，非让我们队陪他三轮车哈哈。后来我就自己掏钱给他买了一辆成了他的‘股东’，还给他找了这么个地方做生意，生意还不赖。”说到“刑警队”三个字的时候，梁山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
“陶队，你不是想知道那次围捕的事情吗？我全程参与了，但最后还是让他逃走了。”梁山深吸了一口气，喝下一大口黄酒，“我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没了，高局怀疑就是特务干的，但是后来市局说停止行动，我再也没有机会抓到那帮人，替他们报仇了。”
陶桃本来端起的酒杯，在嘴唇上靠了靠又被放下，梁山的话让她有些震动，原来当年的围捕行动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想起了从高局口中听到的关于梁山的故事。陶桃刚来重案组时，梁山当时也是负责人，虽然不是官宣的组长，但是大家都是听他在安排行动，但是他从来不自己参与，都是在后面指挥，也被大家背地里说“纸上谈兵”“明哲保身”。有一天，陶桃去市局汇报工作碰到了刚开完会的高天，高天刚好有空，就跟她聊在重案组的事情，提起梁山时，高天只是一直叹气，“他啊，以前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在我手下不知道抓了多少重案犯、杀人犯。但是因为一次行动家里人意外出事了，可能心就冷下来了吧。他办案经理很丰富，你多听听他的意见没错的。”
现在想来，高局口中的意外，就发生在那次围捕中。老板端着一大盘烤好的东西，放在了他们中间的小桌子，梁山自己先吃了起来，接下来他的一句话，让陶桃瞪大了双眼。
“我怀疑，我们市局有内鬼。”
那张写着《诫子书》的纸，已经被她反复折叠展开了几百遍，揉搓的像经历了战乱一般，陶桃接电话时随手就揣进了口袋里。车亮在电话里问起了父亲调查的拿起陈年旧案，还问起了父亲牺牲的时间，应该是在方捷这条线索上发现了一些端倪，忽然陶桃脑中闪过一丝亮光，她想起了档案里面的一些细节。
父亲详实地记录了那天在灵隐寺围捕张匡的行动，按照他的记载，为了防止对方有组织接应，陶爱军申请了市局刑警大队协助，在市区出城的交通要道上都安排了民警设障，但最后还是让张匡逃走了。后来也对市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包括那些大小医院诊所，但就是没有张匡的消息，再后来搜捕行动被市局以浪费警力为由叫停了，毕竟关于张匡是特务这件事情并没有实证。按照方捷信中所说，很可能张匡是逃到了临安，最终死在了那里。
当年严密的布防为什么还是让张匡逃走了？陶桃忽然想到了戒坛，当年他也是参与了父亲的行动，他的身份真是越发可疑了，又或者当年参与围捕行动的人里面本身就有对方安插的间谍，施以援手。陶桃忽然觉得身边好像都是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不行，她要去查清楚当时行动的一些细节，如果方捷可以潜伏这么久，那重案组里面是不是有她的同伙？
陶桃回到重案组时，刚过了饭点，大家趁着吃完晚饭这点时间在聊天放松，今晚肯定又是一个不眠夜，火灾的相关调查和取证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梁山说了高局的命令是今天能必须交出完整的调查报告，要给到国安局的同志。此刻，梁山没有参与大家的闲聊，正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面对着电脑敲字。
“老梁，真是难为你了。我和车亮不在，你都成了文员了。”陶桃看老梁架着一副老花镜，心下有些好笑有些不忍，她和车亮真是“太懒”了，这种写报告的事情他们就没做过几回，都是让梁山在张罗，好在梁山是个老黄牛从来不挑活，也好在他跟高天的这层关系，有些报告被打回来高局也没有骂人，还认真地圈出来要改的地方。
“陶队啊，车亮也就算了，他是部队转回来的跟我一样是个粗人。你这可是我们组文化水平最高的，你也不自己写写，我这水平十分钟才能憋出一个字，真是难死我了！”梁山放下了老花镜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活真是难为他。
“老梁你不要谦虚。高局可是每次都夸我们重案组的报告写的又工整又详细，轻重缓急、要点突出、结构鲜明，是咱们市局要传阅的范文呢！对了老梁，我刚好有个事情要问你，你以前是刑警队的，对98年那次全程围捕特务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陶桃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背对着梁山一饮而尽，但是没有等来梁山的任何回应，她转身看着梁山，有些惊愕。
梁山此时双眼紧闭，依靠在椅子上，双手捂脸身体有些抖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从手掌缝隙中流下，划过他的满脸沧桑和疏疏拉拉的胡茬。陶桃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有问题吗？楞在原地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
还是梁山自己调整好了情绪，率先开口，“不好意思陶队，想起了一些事情，有点失控哈哈。老了就这样，情绪都控制不好，你多担待。”梁山的声音还有些不可查觉的颤抖。
“没事老梁，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陶桃拉开椅子坐下，不解地看着梁山，但是梁山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不愿意回应。短暂的沉默之后，梁山好像做了某种决定似的，开口，“陶队，我请你去门口喝酒吧，那里有家烧烤摊味道不错。”随即合上了电脑，拉开椅子先走了，陶桃跟在后面，表情凝重，想到自己此前的猜测，在想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出门没走几百米，梁山带着陶桃七拐八拐地逐渐远离了大路，在穿过一条小巷之后一片开朗的空地上，是热闹的夜宵景象。那些人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张张小桌子上，等待着老板手上的烤物，喧闹伴随着肉香，让陶桃感觉回到了人间，这几天过的太紧张了。
梁山利落地从墙角搬出一张折叠桌，展开两个小马扎，坐了下来，示意陶桃自己坐。甫一落座，老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梁，你这几天去哪了啊，我每天出门还得带着你那几盅绍兴黄酒，累死我了，你别存酒了行不，我这又不是酒吧！”梁山是绍兴人，爱喝黄酒，组里的人也都知道，只是没想到还能在这临时的烧烤摊摊主那里存酒喝。
“别啰嗦，老样子，今天多加一份，这我领导，你看着办。酒帮我放炭上热一下。”显然老梁是这里的老主顾了。“陶队，你吃吃看，这里的味道不错的。这家伙以前老被城管撵，我在刑警队的时候有一次出警，他用三轮车帮我们拦住了驾车逃跑的两个逃犯，后来就赖上我，非让我们队陪他三轮车哈哈。后来我就自己掏钱给他买了一辆成了他的‘股东’，还给他找了这么个地方做生意，生意还不赖。”说到“刑警队”三个字的时候，梁山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
“陶队，你不是想知道那次围捕的事情吗？我全程参与了，但最后还是让他逃走了。”梁山深吸了一口气，喝下一大口黄酒，“我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没了，高局怀疑就是特务干的，但是后来市局说停止行动，我再也没有机会抓到那帮人，替他们报仇了。”
陶桃本来端起的酒杯，在嘴唇上靠了靠又被放下，梁山的话让她有些震动，原来当年的围捕行动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想起了从高局口中听到的关于梁山的故事。陶桃刚来重案组时，梁山当时也是负责人，虽然不是官宣的组长，但是大家都是听他在安排行动，但是他从来不自己参与，都是在后面指挥，也被大家背地里说“纸上谈兵”“明哲保身”。有一天，陶桃去市局汇报工作碰到了刚开完会的高天，高天刚好有空，就跟她聊在重案组的事情，提起梁山时，高天只是一直叹气，“他啊，以前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在我手下不知道抓了多少重案犯、杀人犯。但是因为一次行动家里人意外出事了，可能心就冷下来了吧。他办案经理很丰富，你多听听他的意见没错的。”
现在想来，高局口中的意外，就发生在那次围捕中。老板端着一大盘烤好的东西，放在了他们中间的小桌子，梁山自己先吃了起来，接下来他的一句话，让陶桃瞪大了双眼。
“我怀疑，我们市局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