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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纵火

    不必催动读心术,只看着眼前哭得伤心的阿贵,茹荃便已经猜到十之**,但仍是不死心,忍着心痛追问道:“侯爷到底怎么了?”

    “侯爷,侯爷他,薨了……”阿贵抽噎了半天,终于吐出了这样的句子。

    一瞬间,万箭穿心。

    茹荃握紧手中的黄色石头坠子,竟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季川死了。仅仅一别半月,茹荃在大明朝唯一的依靠和温暖便这样烟消云散,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连最后一句话也说不上。

    她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出宫那天没有冲进公主府去见季川?为什么看到他娶亲了只是恨只是绝望却不去追问?为什么要逆着自己的心性进宫去选什么太子妃?为什么一步走错万盘皆输?

    阿贵看着一言不发的茹荃,告了一声别,而茹荃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彻骨的冷。

    起身,穿衣,出门。

    茹荃朝着吴府的方向走去,她有一个想法——烧光这个给她一切苦难的吴府,然后就魂归冥界,与判官老儿好好地算一算账。若是时间来得及,或许还能追得上季川,和他一起在下一世相守。

    吴府的门前几批高头大马正被家丁喂着草料,显然,府里来了客,“那就一起死吧,谁让你们倒霉非要今天来?”茹荃绕过吴府大门,从侧门偷偷溜了进去,手心里攥着几颗打火石。

    走到柴房,茹荃打亮火石,一秒钟都没有迟疑便扔了进去,瞬间,干枯的柴草便燃了起来。接着,茹荃走到马厩,点燃了里面的饲料,随后走到后院去,将浣衣处堆放着的府内等待清洗的衣服点燃,然后到厨房的窗外,趁着里面的丫鬟没注意,瞄准一个猪油缸便扔进了一个点燃的火折子,瞬间,油缸成了火缸。

    丫鬟的尖叫声非常刺耳,而茹荃只是揉了揉被刺痛的耳朵,便向着大夫人王氏的卧房走去。一路上还不忘将祠堂的帘子点燃,那祠堂里面供着吴家的列祖列宗。

    吴府很快便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泼水声,怒吼声,哭骂声,所有的声音在茹荃听来,都汇成了一曲动听的合奏。

    胡乱地往王氏的屋内扔了几个火团后,茹荃径直朝会客厅而去,打算今天便当着客人的面,将吴府这些年乌七八糟的事情抖个底朝天。

    一步踏进客厅,茹荃不禁一怔。

    十几个锦衣卫正立在当中,为首的一个端坐在主座上,旁边满头冷汗的吴俊正哆哆嗦嗦地擦着汗,屋内除了吴俊,竟一个吴府的人都没有,想必都跑去救火了。

    听到有人进来,锦衣卫们齐齐回头,吴俊也侧过脸看了一眼茹荃,接着便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救星一般,朝茹荃扑了过来,口中大叫着:“荃儿啊,你去了哪儿了,你可急死爹爹了!”

    看着吴俊一张扭曲的老脸,茹荃狠了狠心,说道:“劳您挂记了,女儿这不是有要事在身吗,忙着放火,您也看到了?”

    “什么?这火是你放的?”吴俊刚把手搭上茹荃的肩膀,闻言又拿了下来,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是悲是怒。

    呆立了一会儿,吴俊半哭半笑地转身对端坐在主座上的锦衣卫头领说道:“陈大人,您也看到了,我家五小姐就活生生地在这儿,不是我吴俊藏起来,也不是丢了,这下您可以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