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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萨布琳(中)

      谌昊望着眼前的香肩,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个白人女性的皮肤摸起来一点也不像人们说的那样粗糙,或许是因为池子里洒了某种化学药剂的原因,谌昊也没有闻见什么难闻的体味。这个浴池很大,池子上飘着隆重的水雾,一旁的陈枭二话不说脱了衣裤,直接坐在了面前这位女性的旁边,惬意的把头放在浴池边上。
    萨布琳,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喉咙延伸到左脸颊有一道难看的疤痕,如果眼神不是那么恐怖,如果......那么她还是非常美的。
    “你是没有力气了吗?”萨布琳回头看了正在给自己按摩的谌昊一眼,把他的魂招了回来。
    “把她当成男人就好了。”一旁的陈枭说,“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白王在哪儿?”萨布琳没有在意陈枭的调侃。
    “不知道,有消息说他在夏威夷,明天就回来。”
    “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度假?”萨布琳平静地看着闭着眼享受的陈枭。
    “冷静点,女士,你知道,他们都是疯子,而作为疯子,是不会在乎现在是什么时候的。”
    “我是不是该庆幸现在还有一个疯子愿意陪我坐在这里谈正事?”萨布琳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谌昊总是感觉她随时会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手枪,“计划是我们出,命也是我们卖,而你们甚至没有让白王跟我见面,这让我很不满,我不满了,就会有人死。”
    “但是你们缺资金,缺武器,你不会找到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些东西的第二个组织或个人。你现在可以杀了我,我们一拍两散,今天的聚会就当个笑话就行了。”陈枭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们能提供多少?”
    “你们需要多少?”
    “一亿。”
    “没问题。”
    “欧元。”
    “没问题。”
    萨布琳一把抓住了陈枭的头发,“嘭”的一声将他的头按在浴池边上,来不及反应的谌昊被泼了一身水,然后目瞪口呆得看着这具从浴池里站起来的桐体。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我不介意杀了你,和这个会场外面的所有你们的赞助商,我们不是黑社会,比起谈判,我们更喜欢用抢的。”
    “价是你出的,现在你翻脸,说得过去吗?”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陈枭。所以我知道,凭你们的流水资金,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陈枭看着萨布琳:“猫眼暴力女什么时候开始帮别人考虑钱的问题了?在最高的目标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萨布琳看着陈枭的眼睛,连作为旁观者的谌昊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甚至忘记了时间过了多久。
    “谁叫你停下的!”萨布琳坐回浴池里,瞪了谌昊一眼,谌昊“哦”了一声又继续给她按摩肩膀,“陈枭,作为朋友,我可以相信你,作为合作者,你也不要骗我。”
    陈枭揉了揉头发,打了个指响。门开了,走进一个只围着浴巾的女郎,女郎手里端着一个方盘,盘子里是一张黑色的,金丝镶边的银行卡。陈枭拿起卡:“一亿,昨天白王打电话让我准备好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查看一下。”
    “那真是个可怕的男人。”萨布琳接过卡,拿出手机扫描,“我的生日是多少?”
    “19750827。”
    “三天之后,相信我们都会满意的。”萨布琳。
    “那么,现在就愉快地享受一下吧。”陈枭再一次把头放在了浴池边上。
    “不,你出去。”萨布琳说。
    陈枭略微一愣,睁开眼睛看了看谌昊,然后缓慢地露出了一个稍显暧昧的笑容:“那我就祝你们聊得开心。”
    陈枭裹起浴巾,走了出去,浴室只剩下萨布琳和谌昊两个人。
    谌昊突然发现萨布琳正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看,开始手无足措起来。
    “喂,拜托,大哥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跟这个人一起真的好吗?会出人命的吧!肯定会出人命的吧!我知道了这么多,说不定她从胯下掏出一把手枪就把我干掉了啊!哦不对,我这么帅说不定还会被先x后杀啊魂淡!”谌昊内心做着痛苦地挣扎。
    “你在想什么。”萨布琳声音依旧是很沙哑,但是谌昊感觉好像温柔了一些。
    “我......不知道。”
    “哈哈哈。”这是陈枭第一次看见萨布琳露出这种笑容,说实话,真的很美,如果不是因为声音难听肯定会迷倒万千男性,“就是喜欢你们这种年轻人,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想。”
    “有......什么事吗?”
    “你喜欢听故事吗?”萨布琳托腮,微笑着看着谌昊,这一刻她仿佛变成了一个生活在学校里的学姐,不知为何,灯突然熄灭了,月光透过天窗落到了浴池里,照耀到谌昊叫不出名字的花瓣上,美得令人窒息。
    “喜欢。”此情此景,谌昊实在是找不出理由不喜欢。
      萨布琳对着谌昊,将嘴角的微笑放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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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12月25日,圣诞节。
      这是?日出吗?透过船舱的小圆窗,达维多夫娜·萨布琳·伊娃看到了红色的太阳。它与它在海里的倒影,形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将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海上的日出总是那么美,即使看了很多遍,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你醒了?”
    “...?”床边坐着达维多夫娜的父亲,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次他没有抽烟,房间里一点烟味也没有,达维多夫娜记起来了,她被一颗子弹打到了咽喉,那颗子弹并不是从正面飞来,而是经过一次反弹从侧面穿过了她的喉咙,她说不出话,嘴里还带着一些血和铁的腥味。
    “躺下吧,你的伤还没痊愈。伊娃,我感到骄傲,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毫不逊色于曾经看不起你那些男人。”达维多夫娜的父亲伊万走到船舱窗口,“多么美,就像维塔斯一样。”
    维塔斯已经危在旦夕,达维多夫娜是知道的。在没了外敌以后,这个庞大的巨兽正在一点一点的死去,那么,窗外的,是夕阳吗?
    达维多夫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手臂上传来的无力感使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夜之间他似乎老了很多。太阳渐渐地沉了下去,父亲头上的白发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
    “我会安排一艘船送你去美洲,你一直说你想去,现在可以实现了。”伊万说,他没有回头看已经是上尉的女儿。达维多夫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父亲身上的那种悲怆却无所遁形。达维多夫娜嘴巴微涨,瞪圆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父亲转身抱住了她,“不要这样,达维多夫娜,我爱你,就像我爱我的国家,这里只能叫维塔斯,而不是龙夏。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它不可以改变名字。”
    达维多夫娜眼睛睁得更大了,她知道父亲要干什么了,他想同快要死去的维塔斯一起迎接死亡的到来。父亲抚摸着她的脸:“不要害怕,我的孩子,不要害怕,当我以为我快要失去你的时候,我后悔把你带入了军队,现在我不能再做让我后悔的事了,去美洲吧,那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当你到了那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我安排了一个最信任的人送你漂洋过海,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伊万起身,不再去看伊娃。他走出了船舱,而后进来的是管家谢廖沙。
    与人们印象中的管家不同,萨布林家的管家可以说是非常的恶劣——这次也不例外,他在达维多夫娜恐吓的目光下一把扛起了她,甚至还拍了拍她的屁股。
    “你最好安分点我的公主。”他的语气里带着玩世不恭,“要不然等会儿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回到这里了。”
    达维多夫娜停止了无用地挣扎,瞪大眼睛看着……地面……她这个姿势只能看到地面。
    “最后的狂欢还有三个小时就开始了。别让你爸知道我要把你带回来,他会杀了我的。还有,你得答应我,你必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谢廖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达维多夫娜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你得先上那艘船。”谢廖沙将她像玩布偶一样抱到自己前面,好让她看到甲板下面那艘比这艘红色火焰号小了好多的船,“在你恢复行动之前,那是属于我的船。”
    达维多夫娜扭头白了他一眼,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男人有时候比自己更像个小孩儿。
      红色火焰号船长室内。
    “我们过去吧。”伊万对着已经满头白发的船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