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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三小时前为时间节点,黄毛的情况开始越来越糟糕,不光对他进行例行检查的原组成员发现了,就连黄毛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了,他大声呵斥住原组成员们说话的动作,甚至连说话的欲/望都不允许有,并强烈要求他们立刻离开自己的检查房。

    黄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的都不是愤怒,而是那种被逼到崩溃边缘的恳求,弗利沙最开始还坚持想要留在监察室内继续看黄毛的情况,但最后也败在了他痛苦的表情上。

    “求求你,我怕我会伤害你们,求求你们了,快走吧,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当时的黄毛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大脑,声音痛苦地说道。

    站在监察室外,聚在一起的成员们脸上都充满了焦急和迷茫,他们看着外面光屏面板上的每一份数据,看着照射着黄毛脑域的那部分鲜色越来越明显,频率也越来越快,一个个都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上面的每一个数据他们分明都看得懂,但却完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和闻讯赶来的其他原组成员一起,群龙无首地对着各种数据进行探讨,并且越说越无措。

    “不然直接用镇定剂?”有人最终建议。

    “不行,镇定剂之前已经用过了,醒来了还是这样,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这样长期使用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黄毛他的鲜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只分布在脑域,万一镇定剂一个剂量把握不准确,直接影响了大脑怎么办?”

    有人急了,“怎么会把握不了剂量?以前我们做了那么多患者的镇定剂匹配剂额报告和判定---”

    “可,可是最特别的那一些,都是林师兄来判断的啊……”有人小声道,“而且就算是我们做的那些剂量判断,也是林博士给了个大致范围,给我们讲解了充足的案例之后我们才慢慢会判断的,黄毛他情况这么特殊,按照过去---”

    按照过去,这种时候都是林敬知来做决定,从剂量到用药时间再到用药之后的后续措施等等,他思考,他决定,他拍板。

    被他反驳的人顿了顿,想到林敬知如今已经被停职卸门禁,在空气中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操他妈的---”

    良久,有人又道,“我觉得也不需要那么频繁用镇定剂吧,黄毛的肌肉一直没有强化迹象,速度啊什么的也和苏铭不一样,和正常人差不多,他就是脑力变高了,制造物理伤害的能力应该不强?”

    “可是小家伙看上去也太痛苦了,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上次,上次苏铭出现精神暴动的时候,敬知是怎么做的来着?”

    有人下意识抛出这个问题时,短短的一段对话,当林敬知的名字再次出现时,消散剂原组成员彻底沉默了下来,继而纷纷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所以说,他们身为消散剂原组,和林敬知共事了足足一年,从不怀疑林敬知的重要性和他的能力,但也一直到林敬知离开,才真正清楚地明白,这个领域,至少在联盟已知范围内,没了林敬知是真的转不动。

    而林敬知离开之后,他们几乎在每一件事解决不了的时候,都会想到他,刚开始还会下意识地问问左右,林博士在哪儿,有问题想问,他们过去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然而如今问出口之后,却只能和对方相视苦笑。

    林敬知不在科研院了,他们也就只能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做的。可那个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有工作要忙,谁会把林敬知做什么清清楚楚地记下来?就算记下来了,谁又知道他脑海里是怎么想出这些结论的?

    所有人盯着监察室内痛苦的黄毛,一个个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了过来。

    熟悉的四个彪形大汉,熟悉的被遮挡到根本看不见人脸的中间研究员,熟悉的动静,熟悉的行为模式。

    “你们干什么?”弗利沙第一个站上了前,目光极冷道。

    “听说狂热者罗伯特出现异样,我们代表消散剂二组来进行观察。”其中一名彪形大汉说道。

    对,他们每一次形容黄毛,都喜欢加上“狂热者”两个字,而且还是重读带着轻视的那种,弗利沙的眼底浮现出厌恶之色,“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进行观察也不适合做实验---”

    “怎么不适合?你们一组不是刚刚才进去过么?”在四名彪形大汉旁边,还有一位带着镜框的死鱼眼,也就是黄毛之前见过的那位,他冷声道,“而且也没掉一块肉的出来了,怎么,大家都是消散剂小组,你们能进,我们不能进?”

    弗利沙还想说话,那个死鱼眼就使了个颜色,彪形大汉中的其中一个当即伸出手把弗利沙狠狠一推,旋即四个人重新迈开步,将他们中间那个从来都不露脸的二组中心研究员,带了进去。

    外面一片喧闹,却没注意到监察室内的黄毛已然将头抬起,血丝漫上的眼珠狠狠地盯着监控室外的方向。

    “我真他妈---”看见弗利沙被推,消散剂原组的成员们里有血气方刚的男人当即就要冲上去,却被同伴们强行拉了下来。

    那名彪形大汉在进去前,还蔑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能力又弱胆子又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高抬给你机会让你看我们人的本事,好好站在那珍惜就对了,这都不明白?”

    “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拦着我干什么?!”监察室的房门被关上,那四名彪形大汉和死鱼眼一起护送着中心研究员走了进去,眼见他们越来越靠近黄毛,刚刚想动手的男人眼睛都气红了,“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他妈的除了这四个傻逼和那个死鱼眼的,其他研究员一个都没看见!万一他们乘着黄毛情绪不稳搞什么手脚然后推脱成医疗事故怎么办,万一黄毛他妈的在里面出事了怎么办,你们拦着我干什么?!”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边吼一边伸手就要去拉监察室的门,原本还扯着他的另外几名研究员被他一番话说得脸色纷纷僵住,明显是被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和那个男人一起扑向了监察室门的方向。

    然而黄毛那边的监察室门却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几名原组成员错愕的抬起头,刚刚好对上那彪形大汉朝他们看来的,清冷的眼神。

    “操!”火气最大的男人狠狠踹了监察室门一脚,旋即迅速反身就准备跑去控制中心拿这边的门禁芯片,也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一名小组成员颤抖的声音,“不,不对,苏,苏铭也变了,他的色块怎么也跳动的那么厉害---”

    准备跑走的男人闻言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瞳孔猛地睁大,看见了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只见被那一排彪形大汉围起来,从他的角度只能隐隐看见人影的黄毛,似乎受到了极端刺激,又似乎再也不想忍耐,找到了合适的发泄点,整个身体猛地后仰。

    他几乎能隔着监察室的玻璃墙听见黄毛崩溃的吼声,而就在那个吼声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他面前刚刚还推了弗利沙一把的彪形大汉突然整个身体一直,紧接着就像一个失去了拉扯线条的提线木偶一样,姿势诡异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