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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早上一睁眼,立马拿过床头的黑石匣子,她轻轻一按,凹槽弹出。

    永乐脸色一变,她昨晚把玩的时候把自己最喜欢的一颗夜明珠放进去了,现在里面却空了。

    永乐叫来大宫女,“谁动了我的盒子?”

    大宫女一脸疑惑,“殿下,昨晚您睡下后到现在,没人进入您的寝殿。”

    永乐思索片刻,下了床直奔自己的梳妆台,翻了一颗普通的珠子放了进去,重新关上。接下来一整天,这个黑石匣子都不曾离开她的视线。

    永乐生在深宫长在深宫,这是个杀人不见血、轻描淡写暗藏杀机的地方,她自小就接受母妃李昭仪的教导,并非真的天真单纯,只是她发现她父皇很喜欢天真单纯的人,她便一直扮演娇憨。

    作为公主,受宠和不受宠,拥有的未来可谓天差地别。

    永乐深知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齐文帝,费尽心思讨齐文王欢心,所幸这些年颇有成效,齐文帝对她和李昭仪虽没有盛宠,却长宠不衰。她母妃没有皇子,她也算不上什么威胁,各宫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她却时常焦虑,随着父皇年纪愈大,帝心愈加难测,早些年看着有储君希望的四皇兄闵王最近也失了宠。永乐不敢擅自站队,可她心里清楚,不站队的后果就是将来新帝登基她们母女也没有过多的圣恩了。

    她平时扮天真哄齐文帝开心,暗地里却很努力地从齐文帝言谈中找些蛛丝马迹,判断他到底属意哪位皇兄。

    今日也不例外,她跑来御书房缠住齐文帝与她下棋,齐文帝正巧批阅奏折有些累,便十分乐意陪她下一局。父女俩正厮杀得你死我活,内监进来禀告鲁王来请安。

    齐文帝视线没离开棋盘,“让他进来吧。”

    鲁王进来便见到这幅父女和乐的画面,他面不改色,跪下施礼问安。

    永乐赤着脚跑下来施礼,“给三皇兄请安。”

    鲁王一把把她扶起来,“永乐乖,地上凉,快坐回去。”

    齐文帝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伸手招呼永乐回来,和颜悦色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来请安?”

    鲁王闻言扑通跪倒,“儿臣无能,特来向父皇请求一个恩典。”

    齐文帝看了看他,“说出来听听。”

    鲁王一脸痛心与无奈,“父皇,您应该也听说过,儿臣那不孝子老六不喜读书整日玩乐,儿臣每每狠下心管教,王妃总是心疼阻拦,儿臣原想着他还小,长大便好了,可是这一年儿臣观察他是越发失了体统,这样下去恐怕将来成为皇室的污点,儿臣听闻谢大师最会教孩子,不管多纨绔的子弟经过谢大师的教导,必能化朽木为奇才,儿臣斗胆,求父皇给个恩旨,准许儿臣把老六送到谢大师那里教导。”

    齐文帝听完一脸惊奇,“你竟舍得?朕可听说了,那老谢头非常严厉,让那些不上进的学生,冬天跪在冰天雪地里,夏天晒在大太阳了,不听话就没饭吃。”

    鲁王面色时而痛心时而无奈,“回禀父皇,儿臣心疼,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在王府里有王妃宠着,出了王府有他舅舅宠着,早晚要宠废了,现在不想办法好好教,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齐文帝赞许地颔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这想法很对,朕准了,即刻下旨,你也可拿去应付你王妃了。”

    鲁王一脸惭愧,“谢父皇恩典,儿臣无能,不能说服王妃,还得麻烦父皇帮儿臣,儿臣无地自容。”

    齐文帝面露促狭的笑,“说起来朕这些儿子中,还就你最敬王妃了。”

    鲁王脸一红,“儿臣羞愧。”

    齐文帝看了看永乐,“羞愧什么,你能敬王妃很好,也要照顾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永乐心一动,面上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

    鲁王抬眼看了齐文帝一眼,随即恭敬低下头,“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会照顾好永乐和其他弟弟妹妹。”

    齐文帝满意一笑,“下去吧。”

    等鲁王走了,齐文帝随意地问道:“永乐啊,告诉父皇,你最喜欢哪个皇兄?”

    永乐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撅着嘴,“人家想当姐姐,更喜欢弟弟。”

    齐文帝哈哈一笑,“你这个小机灵鬼,你是最小的,还想当姐姐?不许跟父皇打岔,说实话,到底喜欢哪个皇兄?”

    永乐歪着头假装思考,“哥哥们待永乐都很好呀,见面的次数也差不多,永乐都喜欢。”

    齐文帝无奈地摇摇头,“你呀,鬼精鬼精的,也不知道像谁。”

    永乐立马爬起来,站得笔直,骄傲之色溢于言表,“当然是像父皇!”

    齐文帝高兴地哈哈大笑,父女俩又是胡闹了一番,欢声笑语传出宫殿,辽王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叫过内监,“父皇难得这样开心,本王就不进去打扰了,还烦请公公合适的时候帮忙回禀一下。”

    内监连忙应下。

    辽王恭敬地跪在正门口,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永乐回到兴紫宫后将今日之事详细说给李昭仪听,李昭仪听完沉思许久,“恐怕你父皇心中是有了决断。”

    永乐微震,“真的会是三皇兄?”

    李昭仪点点头,面露忧虑,“八九不离十了。如今朝臣们已是等不急了,见天上奏请求早立储君,我想最晚年末也要定下了。”

    永乐不解,“母妃为何忧虑?三皇兄于我们可有什么不妥?”

    李昭仪摇摇头,叹了口气,“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小事,现在想想确实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大概是母妃多虑了。”

    永乐却起了好奇心,“母妃说出来容女儿参详一番。”

    李昭仪想了想,“记得那时我怀着你去给太后请安,回宫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那时月份还小,我并未感觉有甚大碍,但是身边的宫女不放心叫了御医来瞧,你知道的,母妃平时都是叫廖御医瞧病,那日廖御医来的有些迟,我便问了一句,廖太医说鲁王妃这几日生产,他被叫到鲁王府值守,受到宣召特意从鲁王府进宫的。我当时便觉不妥,立马让他回那边去,可是到底晚了一步,廖御医前脚出府,鲁王妃后脚就发动了。幸好她生过两胎,这第三胎十分顺利,仅用半日就生下了鲁王府嫡子。我当时借着送贺礼的时候,解释了一番,鲁王回话说一家人哪里就那么见外,况且当日有好几个值守御医,并不打紧。”

    永乐听完问道:“当日母妃可有异于常日的举动?”

    李昭仪摇头,“都与平常无异,去请安的时辰,来去走的路。因为摔这一跤,还把你父皇吓了一跳,当晚特意来看了我。”

    永乐想了想,“母妃觉得三皇兄为人如何?”

    李昭仪认真思索片刻,“外间的传言皆说你这位三皇兄性子宽厚,我与他接触几次,观察下来确实谦和礼让,特别在你大皇兄的对照下,胜了不止一两筹。”

    永乐道:“那这样听来,三皇兄应该真的没有介意那事。既然母妃确定父皇将要立三皇兄为太子,不如提前示好一番,将来三皇兄登基,才会施恩于我们。”

    李昭仪微微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总是心中不安。”

    永乐宽慰道:“母妃谨慎惯了,大约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