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和你是同路人

    　　
第六十五章  我和你是同路人
王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浴室的整体面积不大，只有一个淋浴器，和一个洗手池。四周的墙壁都贴满了瓷砖，瓷砖的花纹排列有点像迷宫。
王凯用手指抵着花纹，一点一点尝试着，却怎么也走不出迷宫，因此就放弃了。浴室的门是从外面锁住的，从里面打不开。
“走出浴室？”王凯轻轻笑道，“为什么一定要从门走呢？”
正如左青青说的那样，幻境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一道枷锁，因此打破幻境，就是战胜自己。
王凯没有去找钥匙，因为这个房间根本就是虚构的，你说它存在，它就存在，而且坚固的让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它；但是如果你认为它是虚幻的，所有眼前所见到的都是虚妄不存在的，那么就直接穿过去好了，那里根本就没有墙。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王凯一边念叨着《金刚经》，一边朝着一堵墙走去。
浴室不见了，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胡同。王凯一愣，他知道这个地方，这是最后一次和陆海心做的那个胡同。胡同里的灯光很昏暗，王凯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挪。
“你来了？”胡同的角落里，有一个面容苍老的中年人，背靠着墙，神情很是颓靡。
“你在和我说话吗？”王凯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人。
“这里还有其他人可以说话吗？”
王凯看了看距离中年人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赤落的女人，“她不是人吗？”
中年人看向那女人，“她？她一直是那个样子，应该不算是个人了吧。”
“那你又是什么人？”
“呵呵，”中年人笑道，“我就是你啊，王凯。”
王凯大吃一惊，“你知道我的名字？”
“这有什么奇怪，我不是说了，我就是你，我叫王凯，你当然也叫王凯了。”
“那她是？”王凯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陆海心。”中年人面无表情地道。
王凯走到那女人的身边，发现当真是陆海心，不过是没了一条胳膊的陆海心。她的脸还是那么精致，但是却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微弱。
“海心！”王凯将陆海心扶起来，然后呼叫了一声，陆海心仍没有任何反应。
“不用叫了，”中年人开口道，“我刚来到时候也跟你一样，但是十几年了，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死不活的。”
“她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呵呵，”中年人笑道，“你竟然问我她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因为你，不，也因为我，难道你不会愧疚吗？”
“愧疚？”王凯的心一动，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突然，整个胡同都变暗了，路灯熄灭，只有月光洒在地面上，之前的中年人不见了，但陆海心还在。“你去哪了？”王凯大声喊叫，却没有人回应他。
王凯感觉到不妙，拼命地朝着一个方向奔跑，但没过多久，他又跑回到了原地。陆海心躺在那里，双目紧闭。
“这是一个死循环。”王凯不信邪，一脚踹在墙壁上，以他的力量，顿时将墙壁踹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王凯趴在窟窿上往里面看，却吃惊地看见了自己的背影。
他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的墙壁上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窟窿里是他扭过头去的身影。
“这难道是一个单独存在的空间吗？”王凯意识到，之前从浴室中出来的办法，在这条小巷里是没有用的。
“刚才那个中年人说，他就是我，可是他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吧，难道说，他被困在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吗？”王凯算了算时间，他和陆海心分别到现在也就十几天，“差不多，应该是现实中的一天，这里是一年。”
王凯走到陆海心的身边，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王凯把陆海心再次放回到地上，然后靠在墙角开始思考。“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害了海心，不然她也不会失去一条胳膊，因此我对她是有愧疚的，正因为有这样的愧疚，所以我才会被封闭在这个空间里出不去。假若我始终这样下去，一定会和那个中年人一样，在这里被困直到死去。所以说，打破幻境唯一的方法，就是摆脱愧疚的负面情绪。”
想到这里，王凯来到陆海心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然后一点一点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直到那条断了的手臂。王凯忽然发现，陆海心虽然赤落着身体，但却并非一丝不挂，她的身上还有一条半脱下来的长裙。这是最后那一次，她穿在身上的黑色裙子，“嗯，那天的海心不大一样。”王凯开始回忆和陆海心最后一次的时候，陆海心的一些怪异表现。
“她说在做两次，就爱上我了，会是真的吗？”王凯一愣，“爱？难道不能是爱吗？我说过，假如她愿意，我就娶她，我是可怜她吗？”
“不是，我应该是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孩，她的坚韧，她对生活的态度。”
“我想当老师，不是那种大学里上完课就走的老师，而是小学老师，因为我喜欢小孩子。”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女孩，却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对，我喜欢她，并不只是愧疚。”
王凯抱起陆海心，轻轻一吻，不带一丝情欲，是发自内心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