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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第二天白天,上班时间,张赫主动与《华都洗冤录》的导演王导电话联线。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今早的帅逼张图斐,金丝边眼镜下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更显帅气阴鸷、像个反派。
神色也是大义凛然、破釜沉舟！
呵呵哒，决定了。
搞起。
容若就容若！
绝色病美男就绝色病美男！
怕什么？
他就又双叒叕去演一次能怎么样！能损失什么？又不会掉一块肉！
反正这剧又不是他投的。
能损失啥？顶多就是再度上上热搜、被全网diss一遍，做表情包呗？
不慌不慌！
根本不慌,他民国宝玉都演了！！！
这种沙雕事情，当然是……咳，一回生二回熟！
更何况，网友曰得好，曰得非常有道理——“没关系的,赫哥放心飞,阀粉永相随。毁一个角色也是毁，毁两个角色也是毁！毁吧，带我们打开军阀反派新世界的大门！（狗头）”
“……”
“……”
他，霸道张总，为了自家宝藏小桃花能顺利进组,果断不惜牺牲自己。
这不是铁血真老板，还有什么是铁血真老板？
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赞！
……
……
张总这边的意思明明白白，想要他进组,附加条件就是带“星图”新人沈灼华入股。
而《华都洗冤录》那边，碰巧男四号最近因为得了奖想要转战电影圈，刚刚毁约跑了,剧组也正在重新找人ing。
两边一拍即合。
张总觉得，“男四号”这个安排不错。
他捧小宝藏，本来就不希望一蹴而就、瞬间爆红。而是希望小宝藏能有一个循序渐进、锻炼、沉淀的过程——
男四很完美，既不会压力太大，又不会戏份太少，合适！
“啊对了王导，您这剧的男四号，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
“和、和尚？？？”
这，张赫倒是没想到男四号会是个和尚。
回头问沈灼华：“小桃花，和尚能演吗？”
此刻，沈灼华正在他办公桌对面紧张兮兮、坐的笔直等着消息，略微紧张地竖起耳朵、有点迷茫。
他还真没演过和尚。
但是，但是……
愿意一试！
培训班的老师说过，想成为好演员，有挑战角色都应该有胆量一试。
于是乎，坚定点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哈哈哈，王导您放心好了，我推过去的这个孩子吧，演技保证过关，比我好多了，肯定演啥像啥！演和尚像和尚！”
挂完电话，张赫露出牙尖尖，眼里黑亮灿烂：“嘿嘿，成了！”
……
大制作正剧男四号就此敲定，张总从办公室冰箱里拿出两听红彤彤、很是喜庆的冰可乐。
一听递给沈灼华，一听递给谢星辰。
“来来来，恭喜小桃花出演男四号，咱们开罐庆祝~！”
话音未落，又进来一通电话。
张赫看着屏幕，眼里明显有星星，笑得又坏又璀璨。
“哟！我出去接个电话啊，是一个超级小可爱~~~~”
沈灼华点点头，窝在沙发上用习惯乖乖喝可乐。
谢星辰则微微皱眉，黑瞳沉沉。
小可爱？
如果没记错，阿灼也是这位张总的“小可爱”之一。
呵，小可爱还真不少？
挺博爱呢。
张赫踱到窗边，欢乐地接起电话：“方崽~~~~最近干嘛呢！有没有导什么新剧啊？什么时候再合作啊？”
对面的“小可爱”，正是之前《民国梦影》的苦逼小方导。
方导默默，含泪。
“张总，已经……又继续在合作了。”
张赫：“哎？”
张赫：“不是啊，我记得《华都洗冤录》导演里没你啊？”
方导：“qvq本来是没有的，结果，上星期副导演赵导不是摔伤了嘛，上头……让我顶了。”
张赫：“哟，那敢情好啊，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方导：“嗯。”qvq
“听、听说您答应了出演容若。”
对面苦逼兮兮的小声音，简直和当年《民国梦影》时一毛一样。
张赫对这只小方导，也是无比地同情了：
“嗨呀，我懂我懂~~~我当然知道我不合适那个角色，但谁让你们王导一定坚持要找我演呢？总之我这次吧，咳，尽量好好演就对了，保证比《民国梦影》进步，行不行？”
“对了方崽，说起来，这次进组的熟人不止我——还有星图的另一个小可爱~”
“就是之前在《民国梦影》的时候，你推给我的那个宝藏少年呀！你还记得他吧？”
“你们剧男四和尚不是跑了吗，现在换我家清秀小和尚上了！嘿！”
方导：“……”
方导：“噗——咳，咳咳咳！”
虽然，是喷茶。
但在方导心里，他这喷的，是血。
一口老血。
“张、张总……您，您还没看过《华都洗冤录》，对不对？”
张赫：“没细看，怎么了？”
“没，没事。”
没事。
真的没事！
你一个军阀脸，演完宝玉又演容若，呵呵不要紧，已经习惯了。泪目五分钟以上，好不容易逼自己接受了这个设定。
然后你又告诉我，那个戏痴小少年他！
要演男四和尚？？？
呵呵，呵呵！！！
是，那个少年是演得不错，人也敬业，演啥像啥！
但问题是——
《华都洗冤录》里的那个和尚！他可不是个普通和尚啊啊啊啊！
人家，是个花和尚！
吃肉喝酒、杀人越货，没事儿扛着一把大镰刀倒拔垂杨柳，超级彪形大汉、肌肉虬劲，画像可以当门神的那种糙汉大和尚！
人称“洗冤录鲁智深”！！！
你让一个一米七，清清秀秀，笑起来纯洁又灿烂的少年，你让他来演鲁智深！！！
军阀宝玉，不愧是你！
qvq
……
……
挂掉电话，年纪轻轻、在业内虚混了几年的苦菜花方导方哲平，仰天默默泪奔了好几秒钟。
嘤，为什么！他近来依旧，天天觉得自己活得像一只鸭！
虽然还没有卖掉臀肉。
但依旧在出卖人格、出卖理想、出卖灵魂！
……怪他太年轻。
当初傻兮兮被骗，入坑了那部里程碑式的《民国梦影》。
过程艰辛、剪辑秃头按下不表，最奇葩的还是结果那部泥石流二货剧居然莫名爆红了。
《民国梦影》爆红之后，方哲平在导演圈，有了个新称号。
叫做“烂片之神”。
注意，是“烂片之神”，不是“烂片之王”。
烂片之王的意思，片子拍的多且烂，是贬义。
而“烂片之神”的意思则是，虽然片子本身烂，但是导演本人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烂剧在他手上也能妙手回春、收视破表，某种程度上是大大的褒义。
……
褒义没用。
“烂片之神”的名号打出去以后，方哲平手头网剧订单纷至沓来。
却一水全是什么《霸道总裁俏厨娘》《我是宇宙龙傲天》《狠毒阔少：冰山娇妻不要逃》，瞎眼的花式奇葩网剧！
资方：“靠你了，方导！大神！别人不行，但我们知道你一定可以妙手回春的！”
方哲平：不！我不可以！
臣妾做不到。
我不接！容我拒绝！
摔！
老子是正经学校毕业的正经导演好不好，为什么从此就被盖章了拯救雷剧专业户！！！
啥烂片之神呀！摔摔摔！
明明入行的初心，是为了理想、为了艺术！！！
呵呵，呵呵呵。万恶资本家的游戏，令他流了两缸泪。
小方导很不甘心。半年前，他已经在《民国梦影》已经对资本屈服了一次。给自己立下了誓言，绝不屈服第二次！
宁死不屈！
……
导完了《民国梦影》后，方哲平决定，要清心寡欲、修禅式耐心等待。
就像是等爱情、等缘分一样等着。
认真等一个好ip与他相遇。
然而，呵呵哒。
方导想找好ip，好ip却不找他，只有雷剧找他。
说起好ip……
方导这边，就很羡慕同龄人赵导了。
人家赵导，天生长得帅，一个小导演长了一张明星脸，以至于人见人爱。明明执导经验没有他丰富，却凭着“上头有人”，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华都洗冤录》这么好的ip。
羡慕归羡慕。
方哲平举双手发誓，相貌平平的他，内心不阴暗、不嫉妒！！！
上个月去庙里烧香，跟佛祖许的愿也只是“请上天什么时候行行好，给我一个跟赵导一样好的、靠谱的ip”。
绝没有许愿取而代之！
没有！
然而就是当天，还没从九华山半山腰上下来，佛祖就显了灵。
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据说那位赵导疑似某些不健康运动太剧烈，从床上跌下来摔断了腿儿。
方导：“……”
赵导断了腿儿后，《华都洗冤录》这个ip，终于有幸与方导相遇。
方哲平的导演人生，也终于终于，喜迎一个正经ip！
《华都洗冤录》，的确是一个非常正经的硬核推理小说。
不卖萌、也不脑残，认认真真走本格推理。
每个小案件脉络清晰、逻辑自洽，然后再全篇所有小线索、小案件联动一个九龙夺嫡的超级大阴谋，埋线千里、惊心动魄。
方哲平连夜看过小说，欢欣鼓舞。
啊啊啊我的导演生涯春天终于来了。
这部一定要好好拍！一定要！
……
人生这玩意儿啊，就不该高兴得太早。
峰回路转，兜兜转转，真的有时候比小说还虐心！！！
令人流泪，令人头秃。
兴冲冲进了组，方哲平还在狂热研究剧本的劲头上，他的顶头的总导演，四十多岁的王导就慢悠悠发话了：“这个剧的男二容若啊，很受读者欢迎的，所以~~~一定要好好选。”
方哲平：“嗯嗯嗯！”
“人选不少，竞争目前很激烈啊。”
方哲平：“嗯嗯嗯！”
“依我看啊，小方你之前的那个‘军阀宝玉’，就很不错诶！”
方导：“？！？！？！”
……
军阀宝玉？？？？
为啥？
不应该呀！！！
数日，方导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别的导演瞎，也就瞎了。
可是《华都洗冤录》这位总导演王导，可是在圈内赫赫有名的一位老艺术家！
看看人家的履历，多漂亮！历史片《万历皇帝》，文艺片《一只狗的星球》，纪录片《云南菌团》，哪一部不是拿奖到手软，内容可圈可点、口碑巨高？
这样的王导，为什么……会、会这么突然脑回路崩坏，要张总来演那个病美男容若啊啊啊？！
辗转反侧了几天，方导想不通。
决定去和这位艺术家王大哥聊聊天儿，看他心里到底怎么估摸的。
当晚，王导家。
“王哥，内个，我没别的意思啊，我也跟张总合作过，也特别喜欢张总。但我就是觉得容若角色吧，咳，不是……十分合适他？”
老导演沉吟片刻，搬过小桌子，撵了撵黑白参半的小胡子。
然后蹲吧着，“啪叽”，给方导开了瓶生啤。
“是不合适。”
“但是，他红。”
方导：“呃……”
“红，不就行了吗？”
方导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就行？王哥！您、您这个筛选原则是怎么肥四！
您、您不是有格调的老艺术家吗？啥叫“红就行”？
“……”
面对后辈的满脸疑惑不解，王导叹了口气，内心也是一把把的宽面条泪。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
在这部《华都洗冤录》以前吧，老王导确实一直是个勤勤恳恳、一本正经的老艺术家。
每次接戏认真挑选，耐心打磨剧本、找演技在线的好演员认真拍，可谓十全敬业老导演。
然并卵。
虽然在业界口碑一直不错，也有点知名度，无奈导演生涯里，却总是循环遭遇拍出来的作品“叫好不叫座”。
空有血高的评分，看过的没几个。
反而，身边那些启用花式瞪眼睛流量鲜肉小花、启用逻辑都不能自洽的狗血瞎恋爱剧本的野路子后辈导演们，一部一部流水线烂剧下来，明明从剧本、剧情、构图、到剪辑、立意哪哪都远不如他，却名声和火热程度齐飞。
弄得王导逐渐心态血崩。
人民的老艺术家，信守的艺术原则怕是过时了，如今曲高和寡。q_q
所以这次拍《华都洗冤录》，老王导干脆咬咬牙、采纳了同行后辈的建议，舍下一张老脸不要了！
他也找当红！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今早的帅逼张图斐,金丝边眼镜下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更显帅气阴鸷、像个反派。
神色也是大义凛然、破釜沉舟！
呵呵哒，决定了。
搞起。
容若就容若！
绝色病美男就绝色病美男！
怕什么？
他就又双叒叕去演一次能怎么样！能损失什么？又不会掉一块肉！
反正这剧又不是他投的。
能损失啥？顶多就是再度上上热搜、被全网diss一遍，做表情包呗？
不慌不慌！
根本不慌,他民国宝玉都演了！！！
这种沙雕事情，当然是……咳，一回生二回熟！
更何况，网友曰得好，曰得非常有道理——“没关系的,赫哥放心飞,阀粉永相随。毁一个角色也是毁，毁两个角色也是毁！毁吧，带我们打开军阀反派新世界的大门！（狗头）”
“……”
“……”
他，霸道张总，为了自家宝藏小桃花能顺利进组,果断不惜牺牲自己。
这不是铁血真老板，还有什么是铁血真老板？
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赞！
……
……
张总这边的意思明明白白，想要他进组,附加条件就是带“星图”新人沈灼华入股。
而《华都洗冤录》那边，碰巧男四号最近因为得了奖想要转战电影圈，刚刚毁约跑了,剧组也正在重新找人ing。
两边一拍即合。
张总觉得，“男四号”这个安排不错。
他捧小宝藏，本来就不希望一蹴而就、瞬间爆红。而是希望小宝藏能有一个循序渐进、锻炼、沉淀的过程——
男四很完美，既不会压力太大，又不会戏份太少，合适！
“啊对了王导，您这剧的男四号，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
“和、和尚？？？”
这，张赫倒是没想到男四号会是个和尚。
回头问沈灼华：“小桃花，和尚能演吗？”
此刻，沈灼华正在他办公桌对面紧张兮兮、坐的笔直等着消息，略微紧张地竖起耳朵、有点迷茫。
他还真没演过和尚。
但是，但是……
愿意一试！
培训班的老师说过，想成为好演员，有挑战角色都应该有胆量一试。
于是乎，坚定点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哈哈哈，王导您放心好了，我推过去的这个孩子吧，演技保证过关，比我好多了，肯定演啥像啥！演和尚像和尚！”
挂完电话，张赫露出牙尖尖，眼里黑亮灿烂：“嘿嘿，成了！”
……
大制作正剧男四号就此敲定，张总从办公室冰箱里拿出两听红彤彤、很是喜庆的冰可乐。
一听递给沈灼华，一听递给谢星辰。
“来来来，恭喜小桃花出演男四号，咱们开罐庆祝~！”
话音未落，又进来一通电话。
张赫看着屏幕，眼里明显有星星，笑得又坏又璀璨。
“哟！我出去接个电话啊，是一个超级小可爱~~~~”
沈灼华点点头，窝在沙发上用习惯乖乖喝可乐。
谢星辰则微微皱眉，黑瞳沉沉。
小可爱？
如果没记错，阿灼也是这位张总的“小可爱”之一。
呵，小可爱还真不少？
挺博爱呢。
张赫踱到窗边，欢乐地接起电话：“方崽~~~~最近干嘛呢！有没有导什么新剧啊？什么时候再合作啊？”
对面的“小可爱”，正是之前《民国梦影》的苦逼小方导。
方导默默，含泪。
“张总，已经……又继续在合作了。”
张赫：“哎？”
张赫：“不是啊，我记得《华都洗冤录》导演里没你啊？”
方导：“qvq本来是没有的，结果，上星期副导演赵导不是摔伤了嘛，上头……让我顶了。”
张赫：“哟，那敢情好啊，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方导：“嗯。”qvq
“听、听说您答应了出演容若。”
对面苦逼兮兮的小声音，简直和当年《民国梦影》时一毛一样。
张赫对这只小方导，也是无比地同情了：
“嗨呀，我懂我懂~~~我当然知道我不合适那个角色，但谁让你们王导一定坚持要找我演呢？总之我这次吧，咳，尽量好好演就对了，保证比《民国梦影》进步，行不行？”
“对了方崽，说起来，这次进组的熟人不止我——还有星图的另一个小可爱~”
“就是之前在《民国梦影》的时候，你推给我的那个宝藏少年呀！你还记得他吧？”
“你们剧男四和尚不是跑了吗，现在换我家清秀小和尚上了！嘿！”
方导：“……”
方导：“噗——咳，咳咳咳！”
虽然，是喷茶。
但在方导心里，他这喷的，是血。
一口老血。
“张、张总……您，您还没看过《华都洗冤录》，对不对？”
张赫：“没细看，怎么了？”
“没，没事。”
没事。
真的没事！
你一个军阀脸，演完宝玉又演容若，呵呵不要紧，已经习惯了。泪目五分钟以上，好不容易逼自己接受了这个设定。
然后你又告诉我，那个戏痴小少年他！
要演男四和尚？？？
呵呵，呵呵！！！
是，那个少年是演得不错，人也敬业，演啥像啥！
但问题是——
《华都洗冤录》里的那个和尚！他可不是个普通和尚啊啊啊啊！
人家，是个花和尚！
吃肉喝酒、杀人越货，没事儿扛着一把大镰刀倒拔垂杨柳，超级彪形大汉、肌肉虬劲，画像可以当门神的那种糙汉大和尚！
人称“洗冤录鲁智深”！！！
你让一个一米七，清清秀秀，笑起来纯洁又灿烂的少年，你让他来演鲁智深！！！
军阀宝玉，不愧是你！
qvq
……
……
挂掉电话，年纪轻轻、在业内虚混了几年的苦菜花方导方哲平，仰天默默泪奔了好几秒钟。
嘤，为什么！他近来依旧，天天觉得自己活得像一只鸭！
虽然还没有卖掉臀肉。
但依旧在出卖人格、出卖理想、出卖灵魂！
……怪他太年轻。
当初傻兮兮被骗，入坑了那部里程碑式的《民国梦影》。
过程艰辛、剪辑秃头按下不表，最奇葩的还是结果那部泥石流二货剧居然莫名爆红了。
《民国梦影》爆红之后，方哲平在导演圈，有了个新称号。
叫做“烂片之神”。
注意，是“烂片之神”，不是“烂片之王”。
烂片之王的意思，片子拍的多且烂，是贬义。
而“烂片之神”的意思则是，虽然片子本身烂，但是导演本人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烂剧在他手上也能妙手回春、收视破表，某种程度上是大大的褒义。
……
褒义没用。
“烂片之神”的名号打出去以后，方哲平手头网剧订单纷至沓来。
却一水全是什么《霸道总裁俏厨娘》《我是宇宙龙傲天》《狠毒阔少：冰山娇妻不要逃》，瞎眼的花式奇葩网剧！
资方：“靠你了，方导！大神！别人不行，但我们知道你一定可以妙手回春的！”
方哲平：不！我不可以！
臣妾做不到。
我不接！容我拒绝！
摔！
老子是正经学校毕业的正经导演好不好，为什么从此就被盖章了拯救雷剧专业户！！！
啥烂片之神呀！摔摔摔！
明明入行的初心，是为了理想、为了艺术！！！
呵呵，呵呵呵。万恶资本家的游戏，令他流了两缸泪。
小方导很不甘心。半年前，他已经在《民国梦影》已经对资本屈服了一次。给自己立下了誓言，绝不屈服第二次！
宁死不屈！
……
导完了《民国梦影》后，方哲平决定，要清心寡欲、修禅式耐心等待。
就像是等爱情、等缘分一样等着。
认真等一个好ip与他相遇。
然而，呵呵哒。
方导想找好ip，好ip却不找他，只有雷剧找他。
说起好ip……
方导这边，就很羡慕同龄人赵导了。
人家赵导，天生长得帅，一个小导演长了一张明星脸，以至于人见人爱。明明执导经验没有他丰富，却凭着“上头有人”，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华都洗冤录》这么好的ip。
羡慕归羡慕。
方哲平举双手发誓，相貌平平的他，内心不阴暗、不嫉妒！！！
上个月去庙里烧香，跟佛祖许的愿也只是“请上天什么时候行行好，给我一个跟赵导一样好的、靠谱的ip”。
绝没有许愿取而代之！
没有！
然而就是当天，还没从九华山半山腰上下来，佛祖就显了灵。
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据说那位赵导疑似某些不健康运动太剧烈，从床上跌下来摔断了腿儿。
方导：“……”
赵导断了腿儿后，《华都洗冤录》这个ip，终于有幸与方导相遇。
方哲平的导演人生，也终于终于，喜迎一个正经ip！
《华都洗冤录》，的确是一个非常正经的硬核推理小说。
不卖萌、也不脑残，认认真真走本格推理。
每个小案件脉络清晰、逻辑自洽，然后再全篇所有小线索、小案件联动一个九龙夺嫡的超级大阴谋，埋线千里、惊心动魄。
方哲平连夜看过小说，欢欣鼓舞。
啊啊啊我的导演生涯春天终于来了。
这部一定要好好拍！一定要！
……
人生这玩意儿啊，就不该高兴得太早。
峰回路转，兜兜转转，真的有时候比小说还虐心！！！
令人流泪，令人头秃。
兴冲冲进了组，方哲平还在狂热研究剧本的劲头上，他的顶头的总导演，四十多岁的王导就慢悠悠发话了：“这个剧的男二容若啊，很受读者欢迎的，所以~~~一定要好好选。”
方哲平：“嗯嗯嗯！”
“人选不少，竞争目前很激烈啊。”
方哲平：“嗯嗯嗯！”
“依我看啊，小方你之前的那个‘军阀宝玉’，就很不错诶！”
方导：“？！？！？！”
……
军阀宝玉？？？？
为啥？
不应该呀！！！
数日，方导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别的导演瞎，也就瞎了。
可是《华都洗冤录》这位总导演王导，可是在圈内赫赫有名的一位老艺术家！
看看人家的履历，多漂亮！历史片《万历皇帝》，文艺片《一只狗的星球》，纪录片《云南菌团》，哪一部不是拿奖到手软，内容可圈可点、口碑巨高？
这样的王导，为什么……会、会这么突然脑回路崩坏，要张总来演那个病美男容若啊啊啊？！
辗转反侧了几天，方导想不通。
决定去和这位艺术家王大哥聊聊天儿，看他心里到底怎么估摸的。
当晚，王导家。
“王哥，内个，我没别的意思啊，我也跟张总合作过，也特别喜欢张总。但我就是觉得容若角色吧，咳，不是……十分合适他？”
老导演沉吟片刻，搬过小桌子，撵了撵黑白参半的小胡子。
然后蹲吧着，“啪叽”，给方导开了瓶生啤。
“是不合适。”
“但是，他红。”
方导：“呃……”
“红，不就行了吗？”
方导很难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就行？王哥！您、您这个筛选原则是怎么肥四！
您、您不是有格调的老艺术家吗？啥叫“红就行”？
“……”
面对后辈的满脸疑惑不解，王导叹了口气，内心也是一把把的宽面条泪。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
在这部《华都洗冤录》以前吧，老王导确实一直是个勤勤恳恳、一本正经的老艺术家。
每次接戏认真挑选，耐心打磨剧本、找演技在线的好演员认真拍，可谓十全敬业老导演。
然并卵。
虽然在业界口碑一直不错，也有点知名度，无奈导演生涯里，却总是循环遭遇拍出来的作品“叫好不叫座”。
空有血高的评分，看过的没几个。
反而，身边那些启用花式瞪眼睛流量鲜肉小花、启用逻辑都不能自洽的狗血瞎恋爱剧本的野路子后辈导演们，一部一部流水线烂剧下来，明明从剧本、剧情、构图、到剪辑、立意哪哪都远不如他，却名声和火热程度齐飞。
弄得王导逐渐心态血崩。
人民的老艺术家，信守的艺术原则怕是过时了，如今曲高和寡。q_q
所以这次拍《华都洗冤录》，老王导干脆咬咬牙、采纳了同行后辈的建议，舍下一张老脸不要了！
他也找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