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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明天若来临(结局篇)

    在榕榕熟睡之后,悦悦和王阿姨去先天下逛商场。已是冬天黄昏时分,我站在窗前俯瞰省博物馆广场稀疏的行人和四周马路涌动的车流,心怀置身事外的清心喜悦。

    我回石家庄补办护照,正赶上老家土地“确权”,两件事就一起办了。父母和我三个人在村里还有五亩地呢。悦悦坚持来石家庄住一宿,而且得住希尔顿,要重温旧梦,她说:“那晚太刺激太戏剧性了。”刚好住过的那间房空着。我们要了两间,王阿姨带着榕榕住另一间。

    去年,也是春节前,我刚意外获得一笔钱,满心欢喜却无人分享,正赶上悦悦孤身一人漂泊在外。于是,命运就给了我们一个相遇的机会而且修成正果。不管左拐还是右拐,无论上楼或者下楼,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不会遇上那个人或者那个事。那个人指悦悦,那个事是指我捡到那箱子钱。我一直当那钱是捡的,这样可以美化行为淡化罪恶感。

    我望着车流中的一辆绿色快递电动三轮车,亲切感油然而生,好想重回昔日去做快递哥。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惊醒了我的憧憬,肯定是悦悦忘了什么东西回来拿,女人出门总是丢三落四。刚才出门,她就想抱上孩子带上我。现在回来肯定是看孩子子醒了没有,好抱出去幸福一下。我挤出一副笑脸开门迎接她。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青色的西服,旁边年轻的高个子留着平头穿着黑色皮衣。冬天,石家庄穿皮衣的不多,穿西装打领带的更少。我惊愕地望着两个陌生人。“陈先生吗?”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说。

    “额……额,您是?”我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人与我会有什么关系。

    他们没多说,也没等我请他们进门,就一脚踏进屋内,行为还算彬彬有礼,说话也比较客气但不热情,肯定不是推销东西的,也不是酒店工作人员,更不像公安局的。穿西装的男人说:“去年晚些时候,你拿走了一笔钱。”他直截了当,“现在,我们来拿回那笔钱。”他坐在沙发上,穿皮衣的大个子站在离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看不到他的脸。我哑口无言茫然地听来人讲话,我比马明起被我逼在屋内还惊慌无措。榕榕的哭声触动了室内静止的空气,我说:“好好好的。”遇上极端的事,我总是结巴。

    ”现在给?“西装男人语气坚定。

    ”现在手上没钱。“我说。”

    皮衣男人在我身后干咳一声,“现在没现金,”我补充说。态度决定未来,我不想挣扎,特别是在我不占先的情况下。而且,我知道这钱早晚是要还的。

    “明天,明天上午十点,我们来找你。你提前准备好钱,像你当初拿到时一样。”

    孩子哭的更响了,西装男人朝床上爱怜地望了一眼,起身要走,迎面正碰上悦悦进门。“我就感觉孩子在哭嘛!”她焦虑地说,“这两位是?”

    “当地的两个朋友,”我轻描淡写的回答。

    西装男人讳莫如深地朝悦悦淡淡一笑,然后带着他的打手转身消失在电梯里。

    悦悦哄好小宝贝儿,然后左一层右一层地包好,抱着榕榕下楼逛商场去了。“你也去嘛!”她以为商场喜欢“全家福”。

    我说我刚好有些事要处理,焦头烂额无从诉说的事,我只能给马明起打电话,我说:“马哥,我需要两百万现金,明天上午十点以前必须用。”

    老马不用问就知道我的处境,他说十分钟后给我回电话。这哪是十分钟啊,简直是十年后,马明起才回电话说:“明天一早,你去合作路与友谊北大街十字路口往西有一个雅客E家,旁边有个破院子,你去那找一个叫疙瘩头的,我把钱打过去,让他带你去银行提现。”他说这人是他贩白菜的生意伙伴。

    我说:“我住的离那很远,从那拿了钱再往回走会很危险,能不能请那朋友明天上午九点以前来酒店,带我去就近的银行。”我还真担心被刚才那两个家伙谋害设计。

    马哥说:“那你等一下,我给你回电话。”这次电话回的很快,他告诉我什么都不用管,明天九点在一楼大堂见。

    疙瘩头跨进大厅时,我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他的长相和名字一点都不沾边。他留着短发,身材挺拔,模样帅气,踩着一双始祖鸟的登山鞋,蓝色牛仔裤也很合身,穿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显然是玩户外的,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菜叶子。我们握手,我说:”疙瘩哥,我是陈龙。“

    “哦,老马说了,”他打了一个哈欠说,“卸了一晚上车,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