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十回 上 山海关顺清鏖战 二

    火器手也弃了火器,提枪来战。两边抱成一团混杀。刘鼎的功夫是和他舅舅尚之信学的,后来尚之信降了清廷,刘鼎自己揣摩练习,已有小成。只是毕竟没亲上过战场,斗了一阵,刀法凌乱,步行不稳。铁固叫道:“我乃是国朝初年铁铉爷爷的子孙,你是哪个?也想夺我城池!”

    刘鼎住了刀,笑道:“铁铉将军被永乐皇帝灭了族,哪有你这蠢子孙!你这小城,我取之如反掌!”说完又战。刘鼎且战且退,心中思量,脚下故意一滑,卖个破绽,引得铁固一剑刺来,刘鼎却就势一扑,朝铁固膝部横向就是一刀。铁固大惊,急往身后一闪,避开了刀锋。他哪里想后面两顺兵恰在那候着,一边一刀,将铁固砍翻。刘鼎赶上,补上一刀,枭了铁固首级,道:“功是你们两人的。”提了首级大喊道:“守城主将已死,你们还要抗拒?降者不杀。”

    明军斗志全丧,更无一些战意,或降或逃。刘鼎占了碉楼,驱入前城,外面顺军已攻上城头。两处相合,放开城门,李过遂率大军入城。

    此时天已尽黑,月光动人。斑驳幽影,积尸一片。军中点起万千火把,军士脸上俱现疲惫。李过下令医治伤者,将阵亡将士检放一处,待天亮埋葬。

    刘鼎道:“交战如火,时间最贵。请将军督军攻打北翼城。”李过道:“军士力战夺城,身已乏,力已疲,不若休息一夜,等天亮再攻打不迟。北翼城的援军也不见动静,把那支伏兵也撤入城内休整好了。”

    刘鼎道:“也罢,就休整一夜。伏兵今夜不可撤,明日再撤。”李过道:“依你。”

    半夜里,刘鼎不能睡眠,披衣而起,走入李过帐中。李过鼾声正浓,刘鼎心里道:“将军是累了。此事明日再说吧。”

    次日一早,刘鼎对李过说道:“昨夜我思来想去,几乎没有睡着。”“你想什么?”刘鼎皱眉道:“我一时疏忽,竟忘了关外清军。满清早已窥伺我神州,必须遣人与之商好。不然,大局将坏!”李过想了一想,笑道:“老弟,你想的太多。我大顺又非明廷,任满清欺凌!再说,那满人若有野心,更只有打没有和了。好了,兄弟,与我披挂上马,去取北翼城。”刘鼎沉静片刻,低声道:“但愿是我多虑。”

    这边且放下,再看石河大战。这石河,真是作战的好地方,一片阔野,通连东西,只偶有几处石堆,草木。当时两边点起火把,借着月光,数万人马来往格杀。直杀到戌时,人困马乏,犹分不出高低来。自成令鸣锣收兵,明日再战。三桂也收整士卒,一面召集将领连夜议事。

    吴三桂说道:“敌众我寡,战了一日,不能动摇闯军。贼寇腹地广,兵源足,再战下去势必不支。”

    方献廷道:“大帅不是要降吧?”三桂道:“你以为呢?”献廷大窘,说道:“既已誓师决死,降不得了。”三桂大笑:“此时若降,能吃到好果子?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可活。”看众人不语,都迷眼望着自己,三桂道:“清军不知进到何处。他们来,闯军何足惧呢!”

    “势穷而投,怕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方献廷不假思索说道。“这是什么话?我等血战李闯,如何没有回旋余地?就是降清,也是天意所向,人力难更!”三桂忽然提高嗓门,不容置疑地说。

    献廷不语。胡守亮单膝跪地,说道:“我等早将身家性命托付大帅,大帅指东,我等必往东。全凭大帅驱使。”众将齐声道:“全凭大帅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