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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下 周吉光火杀县令 一

    阚仁之妻拉着两个小儿趴在地上哭。一个老妪迎着不渝道:“老爷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渝道:“老婆婆,我们来看你们。您是阚仁母亲吗?”婆婆道:“我儿子从山上摔下,死的太惨了。”一面说,一面流泪。不渝也湿了眼,说道:“阚大哥为国家捐躯,我虽没见过他,也十分敬重。他走了,您可要保重好身体。有什么困苦,此时就可与我们说。”

    婆婆道:“老婆子知道。老婆子不糊涂。如今打仗,他也算是死在战场上了。他父亲原是一个兵,被调到辽东打满人,一去不回。他今日打清人的爪牙,打胜了就好,老婆子为他高兴。”一边拭泪一边道:“我五十多的人了。穷苦人家活到这岁数,难道还怕死吗?只是留下一个寡妇,两个孩儿,却如何生呢?”

    恒之道:“婆婆,您比我们母亲还长几岁。我们是安庆府人,如今清兵恐怕都已占了安庆。我们自己在外抗清,都不知道日后会怎样。倘能破灭满清,一定赐您家里一座宅第,将您两个孙儿都送往府里就学。”

    不渝道:“今日我们带了几两银子还有些吃的,您收下。只要泾县还是大明之土,您与媳妇儿可以直接来县衙里说话。”

    婆婆道:“老爷真是好人。老婆子要拜谢老爷们。”当时弯腰要作拜。不渝赶忙扶助,反低头躬身道:“长者在上,我怎能让您给我做礼?我们兄弟也不是老爷,只叫我们侄儿吧。”

    离了阚家,又去往另一家看望。

    后面两日,泽世、周吉、钱三依旧练兵,不渝也跟着他们习武。恒之往太平、旌德两县筹饷。知县凌高峰却似有了心事,脸色差了,言语也少了。

    这晚,凌高峰请不渝来房中吃酒。不渝道:“凌知县,你是有什么忧虑吗?”知县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不渝道:“请说。”

    凌高峰说道:“泾县西南有一座山,唤作孤魂山,原本是个清净地方。一个月前不知从哪里却来了一伙强人,约有五六百众,直入山上做了山大王,专干杀人夺货的歹事。那山大王又十分好色,不知劫了远近多少标致的姑娘、媳妇山上去。知府当时遣了数百人去剿,却被杀得大败。前日,咱这县里两个女子看望亲戚,白日里竟在郊外被劫去了,你说可气也不!我欲剿除这一股山贼,只是有心无力,所以忧郁。不知……”

    不渝道:“既是山贼扰害地方,我们去剿灭了它也好。”

    当晚回到居所,不渝将话与泽世、周吉、钱三说了。泽世道:“原来如此。几百山贼实不难剿灭,只是要防着清军来袭。那刘良佐断不会干休的。”

    不渝道:“今日探子有报清军屯在南陵,连日并无举动,若能速速清灭,当不会误了防清。”

    周吉道:“我明日只带两百骑去收拾了这帮山匪。”泽世道:“还是我去吧。我带五百骑去。山贼有地利,不可太过轻视。周吉、钱三哥你们分守着两处隘口。不渝你留下来。若有急情飞马来孤魂山报我。”

    不渝、周吉、钱三都应了。次日,泽世点起五百骑兵,由向导引着,直奔孤魂山来。

    行不过小半日,即已到了山前。早有喽喽报上山去。赵烈问道:“不是清兵吗?”喽喽道:“不是清兵,清兵有辫子,他们没有。装束倒似官兵。”

    赵烈道:“他们不去打清兵,跑来打爷爷的主意。来,你们与我出去迎敌。”乃领了三四百骑,七八百喽喽下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