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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灵璧

    酒醉微醺,香汗透额,脸颊上绯红带热:“月白,把那装着五灵记忆的罐子拿来给我瞧瞧。”

  月白根本没出来见她,而是伸出一只手将那些小罐子放在食案上。

  独自一人寂寞难当,摩挲着手边的几只小罐,总觉得那丹砂鲜艳,红的扎眼,如血似火,隐约中还闪烁光华,甚美!甚美!她两手握住金咒链条,用力一扯,金咒应声碎裂在空中。

  忽的一股烈焰升腾,红光冲天!耀眼的火焰当中包裹着猩红绽放着的一株瑶花!像映天花火般璀璨,绚丽。起身想伸手去摘那娇艳无比的花朵,刚走到厅事当中,就在这时花瓣骤然收缩,那花带着一团红火没入到她右眼当中!

  “啊……啊......!”正是焚皮蚀骨般的疼痛,她完全招架不住,捂着右眼满地打滚,本还酒醉,这一疼即刻就清醒了。也不知现下被烧成甚么样子,借着勉强能够微微睁开的左眼,忍着巨痛起身去寻找房中的大镜,才走两步,只听“哐当!”一声,小腿的迎面骨正磕在硬木食案角上,另一条腿吃不住力,加之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在食案上,那些金杯玉盏,山珍佳酿各色瓜果皆倾覆在地。若不是今晚她将楼内婢仆都赶了出去,想来这刻也该有人来帮她一把!又何须孤零一人受此厄困?&1t;i>&1t;/i>

  勉强爬起身,摸索中她抓住了那面大镜,手尖触摸到了镜上雕刻着的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海兽葡萄纹,

  感叹那精美绝伦寓意吉祥的纹样如今却不如一杯水来得重要。对坐镜前,那本微睁的左眼逐渐瞪大,似乎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模样!大半张脸被烧得形如焦炭,头溶成一堆,里面还夹杂着簪金花,眼球已经烧干了,露出狰狞的孔洞,那黑黢黢的孔洞中跳跃着一点红火,面皮早就已经烧没了,紧缩的皮肉焦黑中带着一丝丝鲜红,还往外渗着黄水,鼻子上的肉也没有了,只鼻梁处露着森白骨,嘴唇已然不复存在,稀疏的齿缝间一条焦黑的舌头刚想伸动碰到牙齿的一瞬间,竟化作黑灰散了去。脸上只是下巴处还残留着一点粉肉!见到镜中恐怖的一幕,直接昏死在铜镜前!&1t;i>&1t;/i>

  这时柳驸马带着素影刚好来到檀岳安屋前,对于楼上生的种种一无所知!轻扣屋门:“檀太医令丞可在?”檀岳安开了屋门,行了礼,迎他们进来,再往里走,过漆屏他三人坐了下来。

  “驸马督尉,这个时辰怎么会来我这里?可是公主伤了?”

  “这到不是,公主身体无碍,倒是素影,她弄伤了手臂,檀太医令丞可给看看是否严重?”

  素影伸出手腕往上卷了卷衣袖,白皙的皮肤中透出青紫颜色,皮肤高肿。

  “瞧这伤应是撞击所致,好在没伤了筋骨。不妨事的!”

  檀岳安给素影敷上些消肿止疼的药,开了些苦汤子,还特意叮嘱到这些日子别干力气活,日常饮食也需清淡!天色渐晚他两个从檀岳安屋中出来。&1t;i>&1t;/i>

  “这药我拿去让灵仙儿想着给你熬了,也别多劳累,先回去罢,要早点歇息。”

  “公主该是在房中等着郎君,药我自己拿去,可……”

  素影欲言又止,也不知该不该把今天的事讲给郎君听。不过她还是决定把今天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可什么?”

  “没,没什么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去罢,要好生养着!”

  接过驸马督尉手中的药包,拜别而走!

  冰轮正满,直挂东天处。

  彩云逐月,忽感入相思。

  清风寂寥,抚柳凭人意。

  池蛙声鸣,不驻盼安神。&1t;i>&1t;/i>

  驸马督尉也无心看什么景致,晚来秋凉,快步疾走而回。这楼内竟没个守夜的人,过回廊而至门前轻扣,无人给开,也无人应门,稍将用力便将屋门推开,甚为奇怪!

  屋内昏暗,灯只燃了两盏,四下环顾,见镜边有一黑影,走近了才看清楚,那黑影正是公主!

  “竹儿!竹儿!”唤了两声公主也没回应,该不是又病了?不对,闻道公主周身散着浓烈的酒气,才让他安心不少。不过是酒醉而已!

  点亮满屋灯火,这景象着实有些让他惊讶!只见公主身旁一片狼藉,上好的秘色磁壶瓷盏碎了一地,饭食蔬果捣烂如靡,食案边上还躺着甜酒瓮,里面的茱萸纹红漆酒提断成两节早已身异处。

  好公主,半个身子伏在大镜前面,散了半边髻,乱遮了大半张脸,洒金莲鸳鸯大氅扔在脚下团了个污遭,蓝染缬罗夹披子混在那堆饭食当中,短衫子衣襟半敞还湿了酒水,常戴着的八宝璎珞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双颊绯红细眉微蹙,正深沉沉的睡着!&1t;i>&1t;/i>

  他只好抱着公主先离开这里,轻轻将她放在帐内榻上,先除了衫子罗裙又解了簪珥腰衱,换了里衣。寻下人打来温水给她擦脸,正欲取下她手中璎珞时,突然瞧见公主手里还有别的东西。“这是……?”拿出来仔细一看,这是素影的簪子,怎么会在公主手中?还变成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