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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好好活着
“你……真的是……”慕容越灵此刻也顾不得伤心欲绝了，震惊的看着她笑得一脸无懈可击的脸，说出的话却就这么没了声音。是了，这样的气质，这样的心机，这般内敛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风华，如何会是一个乡野村姑？“那皇兄他知道吗？”
“慕容瑲澜？呵呵……那可不关我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哦。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啧啧……”慕容流水勾起耳畔一缕发丝，柔和的语调，虽然欲言又止，但是威胁的意味十足。
“为什么不让皇兄和皇嫂知道？他们……”慕容越灵蹙眉看着她，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了。既有因为血缘关系而产生的亲切，又有了一个做长辈的欣喜，却又因为之前的事心中含恨，看到慕容沫涟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大喜大悲之下，他的表情不可谓不古怪诡异。
“嗤～”难得的，南宫流水收敛了无懈可击的笑靥，脸上出现了堪称不华丽的嘲讽，“我可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有把我当成亲人来看待，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当成人来看待。”尽管如此，她却并没有对他们生出半点怨恨，因为……她也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更别提放在心上了。于她而言，他们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
“心丫头……”慕容越灵不悦的看着她，却又生不出半点怒火，只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对于她的言语与不屑的语气有些不满，可当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脸色一时间怔住。没有当成人看待，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觉得我正常吗？”慕容流水低低的笑出声来，须臾收敛了情绪，抬眸轻笑着看向慕容越灵。
“……”不正常！他早就看出来这丫头浑身上下都不正常，脾气不正常，性格不正常，内里的气质更加不正常。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反正怪怪的。但是现在，他可不会真的这么回答。
“一岁生日那年，他们送了我一只长毛狗，说是世界上最忠实的动物，是我以后的朋友伙伴，要与它好好相处。因为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永远都不会背叛。”慕容流水勾起耳边一缕发丝，优雅的坐在床畔，“虽然我不清楚这条狗，对于当时除了一个人永无止境的学习一些奇怪的文字的我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认真了呢。认真的喂它食物，认真的给它洗澡，对它说我所有的心事，甚至把不开心的情绪都发泄在它的身上。可是每次因为不开心打了它以后，看着它远远的躲着我的胆怯的模样，又总是有些后悔，却倔强的不肯低头道歉。每次，它在受了委屈之后，却又腆着脸跟我撒娇，逗我开心，似乎永远都不会跟我记仇。或许当时，我就心里扭曲的认为，所谓的忠诚不会背叛，就是像它一样。任由我如何的蛮横无理，任由我如何的任性，都永远陪着我，不离不弃。”
“两岁的时候，他们送了我一把匕首，泛着冰冷的银光，很美，至少我第一眼看见就很喜欢。可是，他们告诉我说，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狗和匕首只能留一个。要么拿着匕首杀了狗，要么，就留下狗，失去匕首。可是……那样的话，丢弃的就不只是一把匕首，而是我自己的命。因为没有一把好的武器，我就没有办法在以后的日子里活下去。所以，那条狗，在我的命与它的命二选一之间，被我……抛弃了呢。”
“还记得，当它的血液顺着匕首缓缓流淌，一直流到我的脚底，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血莲，妖娆艳红，很美呢……那眸中，有惊恐，有哀求，有反抗，有绝望……可是，唯独没有我想看到的怨恨。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它还是不恨我呢？难道这就是它至死不变的忠诚？嗤～还真是愚蠢而又可笑啊。所以，我最后就把它……煮了吃了。至于味道嘛，时间太久了，忘记了哎。”
“三岁生日的时候，便是我从三千五百个孩子中，用鲜血和尸骨铺垫的一条嗜血杀戮的血路，走出了地下黑市。这双手……在沾染了狗血之后，便再也脱离不了鲜血了，用人血来灌溉滋养……已经成了习惯。四岁的时候，我，还有我的雪儿，被他们送去了青藏雪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不为过。还是那把匕首，还是面对同样的选择。他们说，慕容流水，你不需要有朋友这种最不可靠的东西，作为王者，更不应该有弱点。所以二选其一，一生一死，茫茫雪原，除了雪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知道，只要我把匕首插进雪儿的心口，他们就会感应到信息，过来带我出去。而若是二选一只能活一个，我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所以……我的雪儿啊，又被我抛弃了呢。可是，我并不怎么愿意接受他们的安排。所以啊……知道在没有温度，没有食物的雪山之巅，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怎么活下来的呢？似乎是……喝着雪儿的血，最后还吃了她的肉，没错哦，就是生吃人肉。可是我却把她的眼睛和心脏完完整整的留了下来，回去之后用水晶裱了起来，从那以后便每日挂在脖子上。那双眼睛，跟那条狗的何其相像啊……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她为什么，不恨我呢？”
“五岁的时候……同样是生日那一天，遇到了安帝斯曼菈。亦友亦兄，他占据了我五岁以后所有的人生。作为管家，打理我所有的生活琐事；作为执事，规范教导我皇族礼仪；作为下属，助我血染江山，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黑白两道；甚至作为……呵，或许并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再怎么强势也是有情窦初开的一刻。所以，我把人生最纯洁最干净的初恋，给了自认为会喜欢我的安帝斯曼菈。只不过……或许我错了。所以，我会承担起在付出了全部信任后的背叛，但也会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双手，这个灵魂，沾染了多少鲜血与黑暗，污浊与肮脏，没有人数得清楚。这双眼睛，看过了多少世间百态，世态炎凉，也不会有人记得。它看起来有多纯洁清澈，眼底便沉淀了多少的嗜血无情。所以……”慕容流水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着惊人心惊胆颤的过往，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似乎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说到最后，眨了眨眼睛越过慕容越灵，看向慕容沫涟，“不要妄想我会因为同情愧疚什么的就会改变初衷，我向来自私的让人心凉呢。而且……记得我在火云苑说过的话吧？那不是玩笑。”
慕容越灵和慕容沫涟满目震惊的看着她，由心惊渐渐转变成了心疼，这……本该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养在深闺中的娇女，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没想到……怪不得她的脾气这么古怪，怪不得如此冷血无情。从小就被当成杀人武器一般的培训，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冷血无情，已经深入骨髓，成了习惯，怎么可能还有人性可言？
慕容流水波澜不惊的看着两人不断转换的神色，面色悠然，仿佛刚刚话中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她说出这番话的本意，可不是要什么同情。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以后是她的了，所以她的过去要清楚，并且必须接受，还要好好的活着，至少在她死之前，必须活着。
……
从思嫣阁出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慕容流水揉了揉被慕容沫涟搂的有些麻木的胳膊，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火云苑。
慕容沫涟紧跟着从屋内走出，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和绝望消极，反而泛起了柔柔的微笑。就算以后做个太监，只要还能陪着她，看到她，他也认了。以前，她说他脏，所以他不敢去碰她。现在，已经不脏了吧？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亲近她了呢？
“暗军。”慕容沫涟回到恋水阁，发现院内的侍卫以及家仆焕然一新，怔了怔，忽然了然的笑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愉悦。
“主子。”暗军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出现在慕容沫涟面前。
“慕容瑲澜？呵呵……那可不关我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哦。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啧啧……”慕容流水勾起耳畔一缕发丝，柔和的语调，虽然欲言又止，但是威胁的意味十足。
“为什么不让皇兄和皇嫂知道？他们……”慕容越灵蹙眉看着她，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了。既有因为血缘关系而产生的亲切，又有了一个做长辈的欣喜，却又因为之前的事心中含恨，看到慕容沫涟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大喜大悲之下，他的表情不可谓不古怪诡异。
“嗤～”难得的，南宫流水收敛了无懈可击的笑靥，脸上出现了堪称不华丽的嘲讽，“我可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有把我当成亲人来看待，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当成人来看待。”尽管如此，她却并没有对他们生出半点怨恨，因为……她也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更别提放在心上了。于她而言，他们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罢了。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
“心丫头……”慕容越灵不悦的看着她，却又生不出半点怒火，只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对于她的言语与不屑的语气有些不满，可当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脸色一时间怔住。没有当成人看待，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觉得我正常吗？”慕容流水低低的笑出声来，须臾收敛了情绪，抬眸轻笑着看向慕容越灵。
“……”不正常！他早就看出来这丫头浑身上下都不正常，脾气不正常，性格不正常，内里的气质更加不正常。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反正怪怪的。但是现在，他可不会真的这么回答。
“一岁生日那年，他们送了我一只长毛狗，说是世界上最忠实的动物，是我以后的朋友伙伴，要与它好好相处。因为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永远都不会背叛。”慕容流水勾起耳边一缕发丝，优雅的坐在床畔，“虽然我不清楚这条狗，对于当时除了一个人永无止境的学习一些奇怪的文字的我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认真了呢。认真的喂它食物，认真的给它洗澡，对它说我所有的心事，甚至把不开心的情绪都发泄在它的身上。可是每次因为不开心打了它以后，看着它远远的躲着我的胆怯的模样，又总是有些后悔，却倔强的不肯低头道歉。每次，它在受了委屈之后，却又腆着脸跟我撒娇，逗我开心，似乎永远都不会跟我记仇。或许当时，我就心里扭曲的认为，所谓的忠诚不会背叛，就是像它一样。任由我如何的蛮横无理，任由我如何的任性，都永远陪着我，不离不弃。”
“两岁的时候，他们送了我一把匕首，泛着冰冷的银光，很美，至少我第一眼看见就很喜欢。可是，他们告诉我说，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狗和匕首只能留一个。要么拿着匕首杀了狗，要么，就留下狗，失去匕首。可是……那样的话，丢弃的就不只是一把匕首，而是我自己的命。因为没有一把好的武器，我就没有办法在以后的日子里活下去。所以，那条狗，在我的命与它的命二选一之间，被我……抛弃了呢。”
“还记得，当它的血液顺着匕首缓缓流淌，一直流到我的脚底，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血莲，妖娆艳红，很美呢……那眸中，有惊恐，有哀求，有反抗，有绝望……可是，唯独没有我想看到的怨恨。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它还是不恨我呢？难道这就是它至死不变的忠诚？嗤～还真是愚蠢而又可笑啊。所以，我最后就把它……煮了吃了。至于味道嘛，时间太久了，忘记了哎。”
“三岁生日的时候，便是我从三千五百个孩子中，用鲜血和尸骨铺垫的一条嗜血杀戮的血路，走出了地下黑市。这双手……在沾染了狗血之后，便再也脱离不了鲜血了，用人血来灌溉滋养……已经成了习惯。四岁的时候，我，还有我的雪儿，被他们送去了青藏雪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不为过。还是那把匕首，还是面对同样的选择。他们说，慕容流水，你不需要有朋友这种最不可靠的东西，作为王者，更不应该有弱点。所以二选其一，一生一死，茫茫雪原，除了雪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知道，只要我把匕首插进雪儿的心口，他们就会感应到信息，过来带我出去。而若是二选一只能活一个，我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所以……我的雪儿啊，又被我抛弃了呢。可是，我并不怎么愿意接受他们的安排。所以啊……知道在没有温度，没有食物的雪山之巅，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怎么活下来的呢？似乎是……喝着雪儿的血，最后还吃了她的肉，没错哦，就是生吃人肉。可是我却把她的眼睛和心脏完完整整的留了下来，回去之后用水晶裱了起来，从那以后便每日挂在脖子上。那双眼睛，跟那条狗的何其相像啊……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她为什么，不恨我呢？”
“五岁的时候……同样是生日那一天，遇到了安帝斯曼菈。亦友亦兄，他占据了我五岁以后所有的人生。作为管家，打理我所有的生活琐事；作为执事，规范教导我皇族礼仪；作为下属，助我血染江山，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黑白两道；甚至作为……呵，或许并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再怎么强势也是有情窦初开的一刻。所以，我把人生最纯洁最干净的初恋，给了自认为会喜欢我的安帝斯曼菈。只不过……或许我错了。所以，我会承担起在付出了全部信任后的背叛，但也会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双手，这个灵魂，沾染了多少鲜血与黑暗，污浊与肮脏，没有人数得清楚。这双眼睛，看过了多少世间百态，世态炎凉，也不会有人记得。它看起来有多纯洁清澈，眼底便沉淀了多少的嗜血无情。所以……”慕容流水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着惊人心惊胆颤的过往，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似乎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说到最后，眨了眨眼睛越过慕容越灵，看向慕容沫涟，“不要妄想我会因为同情愧疚什么的就会改变初衷，我向来自私的让人心凉呢。而且……记得我在火云苑说过的话吧？那不是玩笑。”
慕容越灵和慕容沫涟满目震惊的看着她，由心惊渐渐转变成了心疼，这……本该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养在深闺中的娇女，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没想到……怪不得她的脾气这么古怪，怪不得如此冷血无情。从小就被当成杀人武器一般的培训，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冷血无情，已经深入骨髓，成了习惯，怎么可能还有人性可言？
慕容流水波澜不惊的看着两人不断转换的神色，面色悠然，仿佛刚刚话中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她说出这番话的本意，可不是要什么同情。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以后是她的了，所以她的过去要清楚，并且必须接受，还要好好的活着，至少在她死之前，必须活着。
……
从思嫣阁出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慕容流水揉了揉被慕容沫涟搂的有些麻木的胳膊，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火云苑。
慕容沫涟紧跟着从屋内走出，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和绝望消极，反而泛起了柔柔的微笑。就算以后做个太监，只要还能陪着她，看到她，他也认了。以前，她说他脏，所以他不敢去碰她。现在，已经不脏了吧？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亲近她了呢？
“暗军。”慕容沫涟回到恋水阁，发现院内的侍卫以及家仆焕然一新，怔了怔，忽然了然的笑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愉悦。
“主子。”暗军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出现在慕容沫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