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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走之前周书缈安排人往冰室里面多放些冰块,希望能够延缓尸体的腐败。

    “我们这次大概几日才能回来?”

    周书缈心里明白,就算放了再多冰块,尸体早晚还是会腐败的,最重要的是调查清楚事实真相然后将她下葬。

    实在是不忍看到有着悲惨遭遇的海棠姑娘就这样慢慢变成可怖的模样。

    顾月来看出周书缈的难为,然后开口,“不如我问下宋公子吧,让他想些办法。”

    展云深点点头,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当然,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我们也要接受。”

    “只是今日是不是来不及了?”

    顾月来拿出纸笔,“不碍事,我写一封信,拜托大人派人送去即可。”

    启程时已经是黄昏了。

    “这次最少也要五六日了,路上往返就要三日左右。”

    展云深坐在马车上擦拭着自己的刀。

    静静抚摸着刀刃,又想起那日接触的男人脖颈处肌肤的触感。

    轻扯一根发丝,放在刀刃上,只轻轻一碰就断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书缈不时看看窗外,想要确认这几日的气温。

    想着不知道蒋德的尸体该如何检验。如今入葬已有三年,还要看埋葬的地址土壤如何,雨水多少?棺木是何材质?

    虽然心里知道麻烦得要死,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顾月来倚在后边,手里拿着和这宗案子有关的案卷,资料。

    走的是官路,所以还算平坦,不至于摇晃到头晕。

    现在的问题是,蒋德是谁杀的?如果不是海棠,那会是谁和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如果是海棠,那么她的不在场证明就是有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布行为何会作假呢?

    除了这两个可能,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呢?

    眼睛有些酸涩,顾月来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涌出,湿润了之后的眼睛舒服了很多。

    “天色暗了,明日再看吧。”

    展云深手伸过来,将那些案宗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使了力,有种刺痛传过来,让他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大人,今晚到了驿站赶紧换药吧,晚上恢复的会快上一些。”

    然后顾月来停顿了一下,“还有,大人这几日就先别练功了吧,这样对伤口恢复的不好。”

    总是愈合又裂开,伤口恢复的速度很慢,也会多疼上几日。

    之前只知道展云深的功夫好,昨日和那男子打斗时才终于看到。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展云深使用那把刀。

    最开始眼睛还未适应,等到适应时只能看见刀光剑影,还有用起刀来行云流水般的展云深了。

    最让她震惊的是,展云深好像可以预测对面人的下一招一样,总能提前避开。

    练过功夫的顾月来知道,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肌肉记忆。

    但是要练成这样的肌肉记忆,必定要付出相对的练习。

    很显然,这位展大人不仅有着练武的天赋,更愿意为之付出对等的努力。

    和展云深一起查案的这些日子,无论有没有事,他都会抽出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来练功。

    “我也正有此意。”展云深没有调侃她,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然后答应了。

    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天气热了起来,还是尽快恢复为好。

    终于在天黑透的时候到了驿站。

    “凌霄,今晚你去休息。”

    凌霄回了是并没有拒绝,这几日在外边凌霄每日都只是零星的插空睡觉,明显感觉精神很难集中了。

    为了更好的保护大人们,他也觉得休息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还是在休息之前安排好了护卫。

    明亮的烛火下,周书缈在给展云深换药,顺便看着他不让他出去练功。

    而旁边还有一个人。

    顾月来要了几碟点心,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在看着那些资料。

    每次在凑得过近的时候,就会有一只手伸过来,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到刚刚好的高度。

    “离得太近,眼睛就坏掉了。”

    “哦哦好。”顾月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答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月亮像个晶莹剔透的玉盘一样高高挂在天上,时不时有路过的行人,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烛芯烧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小小声音。

    而顾月来的侧脸正被烛光照亮。

    展云深坐的板正,时不时的侧过头看着吃吃点心喝喝茶的顾月来。

    “出什么神?紧不紧?”周书缈问了好几遍他会不会绑的太紧了,一直没有回答。

    抬起头看才发现人家两个在那岁月静好。

    就他一会站着一会坐着的给展云深清理伤口,上药。

    周书缈: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也有些多余。

    “周大人已经上好药了?”顾月来收起资料,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子。

    “大人的伤好没好点?”说完就凑过去看看展云深的手臂。

    展云深也没有收回去。

    “只要不活动撕裂,有个三五日差不多了。”

    “都回去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点出发。”

    周书缈下了逐客令,“你们两个都赶紧回房间,我要睡了。”

    展云深和顾月来两个人走出房间,他们两个中间的房间是顾月来的。

    “大人记得洗漱时不要碰到水。”说完顾月来转身就进了房间。

    “对了!”已经进去房间的顾月来又从门内探出个脑袋。

    “大人,今晚和明早都不要练功,记得啊!”

    等到展云深点点头之后,顾月来才进房。

    展云深脱下上衣,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胳膊。

    伤好之后还是用左手带刀吧,今日骑马撕裂伤口,惹得周书缈和顾月来他们俩都这么紧张,实在是麻烦。

    但是镜子里的他脸上却并未露出觉得麻烦的表情。

    不,也许我根本就不觉得这样的关心是一种麻烦。

    展云深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身上有着很多的伤疤,皮外伤他大多都是不在意的,今日好了,明日可能又会添上一道。

    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男人的证明,他只是不在乎。

    父母不在乎,手下不敢关心,其他人不会发现

    这些年唯一在乎自己的也就只有周书缈,可是一年到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没有人在乎所以他也就不在乎了。

    而如今,会有一个人发现自己不经意的停顿;会陪着自己上药;会在睡前提醒自己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勉强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