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2章 楔子2

    2月1日,星期天,晴。

    到了三十这一天,满大街都在张灯结彩,随处都透露着年味。

    陆栖租的房子是政府招商盖的,专门租给外地人。

    租金比任何渠道租得还要便宜。

    那时候刚毕业的学生持毕业证可以免一年房租,所以她刚找到工作时就申请了这里的房子,排了好久的队才批下来。

    这里分了好几个片区,一个片区又有好几个小区。

    她从楼上望下次,红彤彤的一片,小区里挂满了红灯笼。

    为了沾一沾年气,陆栖在几天也买了一副对联打算贴上。

    刚打开门,就见对门的小夫妻也在忙着贴对联。

    一人贴着一边,好不温馨。

    他们是一对从外省来这边做生意的夫妇,应该算是在这边定居了。

    “你们今年也不回家过年吗?”

    陆栖熟稔地和对方说着话。

    “不去了,现在疫情也在反复,回去一趟还到麻烦了。”

    说话的是一个高挑的女人,比普遍南方人都高。

    她满脸笑意,五官不似陆栖的小巧,是北方人自带的英气。

    最后在他们的帮助下,贴上了门头的横批。

    -

    收拾好东西的陆栖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关好门,坐着电梯下了楼。

    刚走出电梯,门口刮过了一股冷风,陆栖停顿了一下,拢了拢外套,然后果断迎风走了出去。

    其实她好冷,但是又不想折回去换衣服,而且她三姨他们已经在小区外面等着她了。

    -

    走出小区后,便看到了她三姨家那张红色的日产,停在路边。

    副驾上的三姨向她挥了挥手。

    陆栖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把东西放进了后备厢然后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姐。”

    后排还坐着她的表妹,现在大三在读。

    头上戴着耳机,低着头玩着手机。

    看到她坐进来才抬头喊了她一声。

    前面开车的是她姨爹。

    “最近怎么样?”

    坐着副驾的三姨转头过来问陆栖。

    “还是老样子。”

    陆栖拉耸着脑袋回答着,不是她不礼貌,是她从小区走出来这段距离,冻得手脚冰冷,脸被冻了几乎没有血色。

    -

    高速路上行驶着的车子很多,一辆辆都是在开往家的方向。

    车上的陆栖昏昏欲睡,强撑着力气把头靠在车窗上,脑海里又闪过了前几天在公交站台看到的那个身影。

    一个人站在公交车站,身子笔直,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通话中。

    从侧面看过去,树叶的阴影印在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和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叠在一起。

    他身上好像多了一份沉稳,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见到他。

    这两年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他们却从未遇到过;或者说,有陈燧的地方,她从来不去。

    可是她现在好想见见陈燧。

    陆栖回过神来,苦笑。

    自从那天见到陈燧开始,她内心里尘封了许多年的东西又开始逐渐叫嚣起来。

    -

    晚上的年夜饭陆栖还是一如往年一样,去了她奶奶家。

    她去她奶奶家的时间很少,她父母都是本地人,所以离得也不远,毕竟这个小镇也不大。

    以前读小学时,她妈妈每个周末都会送她过去,后来大一些去的次数变少了,到工作了以后慢慢变得忙起来,去的时间更少。

    记得小时候,她父母还没有离婚,两个都是爱玩的人,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奶奶她们带着她。

    离婚后,带她的人变成了她外婆。

    吃过饭后,陆栖又倒在了沙发上,像条缺氧的鱼。

    手指扒拉了两下微信,点进了一个群

    [陆栖粉丝后援会]

    【陆栖】:“宝们,我回来了,晚上哪里约?”

    “”

    “??”

    “???”

    【白云】:“怎么回来了?”

    【陆栖】:“调班了哈。”

    【陆栖】:“满足你想见我的愿望。”

    【白云】:“呸!”

    【陆栖】:“等会儿去哪?”

    【李鱼】:“寺庙寺庙。”

    【吉雅】:“”

    他们这个小镇有一个风俗,年三十的晚上会去寺庙磕头,求来年一帆风顺。

    这几年因为疫情的原因,人慢慢地变得少了起来。

    -

    陆栖在奶奶家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奶奶喊她明天回去吃饭,她婉拒了。

    几乎每年都在喊,她却没有一年去过。

    是不是长大的原因,曾经很亲密的人逐渐变得疏离。

    例如她和她的父亲。

    她似乎和她的父亲走远了,那些浓烈的父爱似乎只留在了小时候。

    -

    傍晚,陈燧在家吃过年夜饭后就接到了张元的电话,他说好久没见了,出来见一面。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栖。

    在陆栖还没有看到他时,他远远地就注意到了她在哪站着。

    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管再远他都能认出那人就是陆栖。

    穿着她喜欢的黑色连衣裙,站在哪里东张西望,小手指上勾着一串钥匙;

    是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要回到这个小镇上,她出门时从来不带包,每次出来都是只拿着手机和钥匙,多余的东西从来不带。

    陈燧以前还问过她,在外面去哪都要带着包,怎么回来了天天只拿手指勾着那串钥匙呢?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边甩那串钥匙边说:这么小的地方,几步路就走完了有什么好拿的包。

    还好,习惯还没有变。

    -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身边的张元也看到了陆栖,他用肩膀碰了碰陈燧;

    “看,你前女友。”

    而陈燧没有动作,只是白了他一眼

    “我还没有瞎。”

    张元也不恼,不知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

    “你说她知道你也来着,她会不会换地方?”

    刚刚还看不出表情的陈燧,脸顿时沉了下去。

    ……

    张元看到他臭出天际的脸,突然想开怀大笑,终于找到治他的人了。

    自从他和陆栖分手后,张元就成了那个怨种兄弟。

    那段时间,天天陪着陈燧在酒吧,那差不多成了他们第二个家。

    偏偏陈燧酒量比他好,人家什么事都没有,只有他醉的哭爹喊娘。

    现在想想那时候就应该让陆栖来和他喝,毕竟是她造的孽,为什么是我承担。

    -

    陆栖看着她们越走越近,老毛病又犯了。

    好想找个缝躲起来。

    如果现在他们能看见陆栖的大脑,一定会觉得很精彩。

    她现在只在思考为什么白云她们还不来,为什么她家要离这里那么近,为什么她们要来这个酒吧

    好多的为什么。

    -

    张元才不知道她的内心世界那么丰富,主动地走过去和她打了招呼。

    “陆栖,早就没见了,等下一起喝一杯哈。”

    她其实和张元很熟悉。

    不是因为陈燧才熟悉的,

    如果说她认识陈燧是在同一个幼儿园,那认识张元就是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班。

    认识了陈燧几年就认识了张元几年。

    只是几年前,他和李鱼分手以后,对他有了怨念。

    又碍于他和陈燧从小一条裤子长大的,而陆栖和陈燧谈着恋爱,自然不可避免的有接。

    后来她和陈燧也分手后,几乎很久都没见过张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