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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柳絮也再次取出《六界万年录》,迅速翻阅着,想要快速找一个能代替的法子。

    有了!她眼神一亮,翻转卷轴面向结界里面:“犬妖,你看,还有其他法子的,真的。”

    阿赐伸向管航心脏的手顿住,扭头看向柳絮手中的羊皮卷轴。

    这时,赵安之又一剑挥下,结界瞬间破碎为星星点点。

    柳絮急切上前把卷轴摆在阿赐面前解释:“你看这上面有记载,可以用聚魂术召集萱娘散在世间的另外两魂六魄,其实你不必用这么残忍的法子也可以救萱娘的。”

    阿赐静静看着卷轴却不为所动,他当初知道这个法子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了,他被反噬化为了原形,在这山洞整整休养生息了三年才勉强能幻化成人。

    柳絮见阿赐脸上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不解地问:“怎么?你……”

    “我早已试过这个法子了。”阿赐打断她:“十二年前我就已经试过了,妖是不能修炼聚魂术的,轻则化为原形,重则法力全失甚至丧命,那样我还怎么用聚魂术为萱娘招魂。”

    赵安之看向项忆凉,说道:“我记得你是不是修炼过聚魂术?”

    赵安之还记得五年前他的胞妹外出游玩不慎被魔族打散了一魂两魄成了痴傻之人,项忆凉为了救妹妹而照着古书修习过聚魂术,前年终于得以学成为胞妹聚齐了魂魄。

    阿赐听见项忆凉会聚魂术,立刻扑过去抓住他的手,之前的傲气早已不复存在,他眼睛里有了光,“你真的会聚魂术?我求你救萱娘,无论你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其实,他也不想为了救萱娘而害他人性命,如果能有其他办法的话。

    项忆凉点头,可又摇头:“萱娘的魂魄已经游荡了近二十年了,我不能保证她记忆还完整,如果她记忆残缺就会很麻烦,一个不记得自己生前是谁的魂魄是很难被聚集起来的。”

    管航听他这么说,也开口恳求:“无论如何,求仙者救萱娘。”说着就要跪拜项忆凉。

    项忆凉及时拉住了管航,阿赐也再次开口恳求:“只要你肯出手救萱娘,你要我的命也可以。”

    萱娘的情况与自己的胞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自己的妹妹是受魔族迫害寿数未尽,而萱娘的命数就是如此,她这一生注定要因所爱之人而死。而且为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招魂,确实是有违天道的。

    项忆凉犹豫了许久,但看着管航满眼恳求的样子终于还是点了头,问:“你们有没有萱娘生前比较重要的物品,我需要以此为引。”

    阿赐脑海中闪过一个东西,于是他在冰室里翻找半天,最后拿出一套缝制了一半的衣裳,走过去递给了项忆凉:“这是她生前未完成的,她当初投湖时也抱着,我想这件衣裳应该对她很重要。”

    项忆凉点头,对着衣裳捻诀施法,闭目低声催动咒语。衣裳上的气息便在法术地催动下丝丝缕缕的飘荡出来,然后飘出冰室,飘出山洞,飘向广袤无垠的大地。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划过花草,划过树木,划过瓦房屋舍,划过每一丝空气。

    一个时辰后,还是毫无动静,项忆凉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渗出。

    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召唤到萱娘的一丝魂魄,阿赐怕项忆凉体力不支会放弃寻找,于是想要施法灌输灵力给他。

    赵安之及时阻止了他:“妖的灵力帮不到他,反而会害了他,还是我来吧。”说着他便施法开始给项忆凉灌输灵力。

    有了灵力的灌入,项忆凉紧蹙的眉头明显舒展了很多。

    又过了一个时辰,几个人都有些急了,洞外终于有了动静。洞口的两颗大树沙沙作响起来,阿赐耳朵很尖,第一个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他瞬间移到洞口去看,只见几乎透明的萱娘面无表情地缓缓飘荡过来,飘进洞内,飘进冰室………

    阿赐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萱娘的魂魄进了冰室,她似乎不认识他,阿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后又释怀了,毕竟萱娘从未见过他幻化人形的模样。

    项忆凉感知到萱娘魂魄的临近,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缓缓放下,停止了聚魂术的咒语。

    萱娘来回看看他们几个,最后把目光停在管航身上,沉默地打量着他,眼角突然有泪滑下,她惊讶地摸向眼角,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萱娘……”管航泪眼婆娑地上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可却穿过她的身体扑了个空,踉跄着差点摔倒。

    萱娘低头看着自己虚无的身体,有片刻的茫然。

    阿赐走到萱娘面前,微笑开口:“萱娘,我是阿赐,你还记不记得我?阿赐这个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

    萱娘看着他沉默半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阿赐?你不是一条犬吗?为何现在成人了?你是不是入轮回投胎做人了?”她的声音软绵温柔,像一团柔软的棉花一样。

    见她想起了自己,阿赐摇头解释:“没有,我是犬妖,当初你捡我时刚好是我受雷劫化为原形时。”

    管航也重新站在萱娘面前,脸上笑容都有些诚惶诚恐:“萱娘,我呢?你可还记得我?”

    经过阿赐的回忆,萱娘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生前的点滴,她露出温婉地笑容:“当然了,管郎,好久不见。”

    管航再次红了眼眶,他哽咽开口:“好久不见,萱娘,你可还怪我?”

    萱娘疑惑看了他许久,似是终于想起当年自己为何而死,“从未怪过你,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年少无知做了傻事,何来怪罪之说。”

    管航突然就哭出声来,他后悔当初没有亲自回来接萱娘,后悔了许多年,以至于每次梦回从前,他总是能从梦里哽咽出声。

    萱娘抬手想要为管航擦一擦眼泪,可抬起手看着自己有些虚无的手掌,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