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见小文

    2016年的冬天，我照常坐公交回家，下车后，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文？是小文！他长高了不少，干净稳重，模样倒是没怎么变，这时，他张开了双臂，想要抱住我的姿势，我跑了过去，抱了他，我们都哭了，带着哭腔我问他：“小文，你怎么回来了？”“我来这里上学，不过一年后就走，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一点个子不长啊。”“不许你说！为什么只来一年？不能多待几年嘛？”“不能，我来这里是参加篮球比赛，你们学校有这个市里最好的设施和人才，学校要求我带一批更好的人出来参加明年的比赛，而且我是和我另一个朋友一起来的，也要和他一起回去。”“好吧，但总归是见面了，小远呢？他怎么样？”“他啊，他挺好的。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去说。”我们在屋子里谈了好多。

    到了这里不久，小文就发高烧了，一直不退，我照顾他一段时间，自己也开始发高烧，挂号排队付费，然后我被安排到了和小文同一个病房，家属是不允许进来的。那是我第一次住院，我很害怕，一直猫在被子里哭，小文说：“不要害怕，这个病没什么的，不会死，不要怕，我给你弹吉他吧”小文用他声平静但又有些病态的声音给我唱歌，我把头探出被子，他就在我的隔壁床铺，背后就是窗户，窗户外面是蓝天白云，他就坐在窗前，平静的弹着吉他唱着歌，他弹了好久，我听了好久，慢慢的，我不再哭了，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弹，但美好的时光短暂，他的歌没有弹完，医生就进来要给我抽血，一厘米粗的软管，我又害怕了，这时他说：“不用怕，你另一只手抓住我，闭上眼不要看，很快就好了。”我照他说的做了，很疼，但是我没有出声，因为我的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扎完针之后，他带着哭腔对我说：“都怪我，我不应该同意你照顾我的，这样你就不会也生病了。”我说：“没事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一定是我们应该经历的，和你没关系，不用有负担。”后来每天小文都会给我弹吉他，我们一起看着窗外发呆，一起唱歌。

    一天夜里，我模糊的听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其中有一句是小文的声音，大概的意思是“医生，我听不到你们说话了”

    果然，第二天，小文一直看着我不说话，我和他说话，他也不说话，很疲惫，眼里也没了希望的样子，我很害怕，我问他怎么了，别吓我，哭了出声，他才说：“我听不到你说话了，小婷子，我耳朵听不到声音了，我聋了。”我听到这话惊了，半天没有说话，一直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哭了，我抱着他，我们一直这样抱了好久。

    下午病房里多了好多人，给小文收拾着行李，没有一个人说话，小文转病院了，要下电梯时，小文拽住我，把他的吉他递给了我说：“小婷子，你要好好的生活。”我哭着说：“你也要活着，一定要活着。”那一夜我一丝睡意没有，脑子里全是有关小文的所有记忆，想了一夜，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了，但是高烧退了，我出院了。

    后来我得了双相情感障碍，但开始利用零碎的时间学习吉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一年后，我准备去看小文健康时组织的那只篮球队的比赛，到了现场，遇到了小文，他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见到我就哭了，抱住了我，我在他妈妈那里听说他做了手术，做了人工耳蜗，我问他：“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做手术！为什么啊！！”小文说：“我以为你忘了这个比赛，做手术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头发都剃了很丑，不想让你看到，我也不能陪你了，我要去河南上学。”“你本来也不帅啊，下次这种事告诉我可以吗？”“好，告诉你。”我们看完比赛后，小文就离开唐山了。那之后我们也没有联系过了。据说是他的手机掉进河里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