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9章 第9章

    “除了女人……”

    淮左郡王拍拍他的肩膀,补充了这一句,接着目视左右:“送客——”

    回到姬昙音身边:“姑娘不必担心,你的未婚夫婿有事先下山去了。姑娘请随我来。”

    姬昙音看了一眼山寺门外杜麒泽离开的背影,跟上淮左郡王的脚步。

    六岁那年拜这寺里的静悟高僧学习字画一事,除了自己,也就是春兰、祖母、范嬷嬷,以及堂兄姬淙知道,杜麒泽与她的生父皆不知情。对这山寺,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很快就停下了脚步:“公子不是说要带我去帮您的婢女更衣吗?这不是去寺里客房的路。”

    被戳穿谎言的淮左郡王镇定如初,没有掩饰,很快承认:“不错,我没有婢女受伤。方才,我说了一个谎。但我没有恶意。”

    姬昙音不明白。

    “我见姑娘的未婚夫婿情绪激动,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伤害到姑娘,只好出此下策。姑娘放心,请你就陪我在这寺中走一走说几句话,之后我会派人把你平安送回去。”他停下脚步看着她身后是庄严的古刹建筑,建筑又与背后的溟濛山色融合,仿佛是嵌在画中。与这天然画作相比,公子的美毫不逊色。

    姬昙音看着他的鼻梁,忽然联想到梦中的太子,鼻梁一样的高挺。再看一眼,竟感觉那位魏公子的鼻梁也是一样的相似。扯回思绪道:“不劳烦公子,天色已经不早,为免家人担心,我得回去了。”

    “等一等。”淮左郡王拦住她的去路:“我就问姑娘几句话,问完我就送姑娘下山。”

    “公子请问。”

    “姑娘刚刚和我一起走了没多远就辨出不是往客房的方向,说明对这山寺非常熟悉,是扬州人吧。”

    “是。”

    “前面不远就是转轮王殿了,里面有一些字画,我想请姑娘一起进去看看,有件事情,想向姑娘打听打听。”

    姬昙音已从堂兄姬淙那里知道这位淮左小郡王目前正在四处打听济尘的字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警惕起来,自然不肯,婉拒道:“公子刚刚还说只问几句话的。”

    “是只问几句话,刚刚只问了一句,剩下的几句,要去了殿里才方便问姑娘。”

    “我一个深闺女子远不如公子见多识广,只怕无法解答公子要问的事情。”

    “不打紧,只要是扬州人,我都会向他打听,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想要的回复,但是我没有放弃过。恳请姑娘陪我一起进去看看吧。”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又补充:“这寺里有很多僧人,前面的转轮王殿里也有僧人,姑娘可以对我存有戒心,但是不用害怕。我真的没有伤害你的心思。”

    姬昙音见推辞不过,心底里其实也有几分念想,今年回扬州还没进去看过,不知道师父出关了没有。遂答应。

    两人踏进了转轮王殿。侧殿里的确有僧人像往常一样在这个时辰坐禅,不是师父。

    墙上那些字画,三年过去,竟没换掉。姬昙音恍然忆起十二岁那年离开扬州时,同师父静悟在这里告别的情景:

    “今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济尘此去长安,善自珍重。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希望这段修行能助你解厄化吉。”

    一别之后,未再见面。不知道师父身体是否依旧安康。

    殿里有僧人坐禅,不便说话打扰,两人静静欣赏着字画,各怀心事。

    出来时淮左郡王问她:“姑娘知道那字画上的济尘大师吗?”

    姬昙音摇头。

    “这些年,我向无数人打听,没有什么线索,这寺里的僧人听罢,也是缄口不语。后来,柴房一个烧火的僧人告诉我,或许静悟高僧知道济尘是谁。可是静悟高僧在三年前闭关谢客了,三年来,不曾见过世俗中人。”

    是啊。她十四岁那年回扬州后曾来拜访,同样没有见着师父。或许师父早就料到以后很少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在她离开时就说什么师徒缘分已尽的话。姬昙音心中难免感伤,面上还是保持镇定:“公子为何一定要找到这个济尘?”

    淮左郡王笑而不言。

    “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那些字画,也许都是静悟高僧自己所作。”

    男人摇头:“静悟高僧的字画我看过,风格和济尘的确实像,曾经我也以为是一个人,直到有一个人告诉我,不是的。”

    “哦,那人何以如此说?”

    “他也来看了两人字画。”

    “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他是一个对字画颇有研究的人,他在字画方面的造诣,我是望尘莫及。我寻找济尘、搜罗济尘的字画,都只为引荐给他,他和济尘若是相识,必是心意相通的人生知己。”

    姬昙音笑了笑:“那他在见了济尘的字画后,有没有像公子这样四处打听济尘?”

    “这倒没有。他不像我,有如此多闲工夫。”

    “既然他没有打听济尘的心思,公子为何还要为他打听。想必他是公子很在乎的人。”

    “堂兄”自然是自己很在乎的人。淮左郡王转头,撞见她明媚的笑容,一时愣住:“姑娘,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没有。没有见过。”姬昙音果断摇头,三四年前,她和堂兄姬淙是躲在灌木后窥见的这位淮左小郡王,她确定淮左小郡王直到离开,都没有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