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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又到另一个工地

    向珍情出院,虽然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也不能在工地上干了,再则工地上也不适合养伤。时间快临近过年,所以让她先回家,把家里收拾一下,再办一些年货。水晓波则留在工地,每天听着杨平讲他“辉煌”的历史和重复做着机械的动作。

    这一天夜里,水晓波正在熟睡中。突然,听到喊声:“快起来,涨水了。”水晓波睁开眼睛,哗哗哗!豆大一般的雨打的蓬啪啪作响,风呼呼的刮着,水晓波急忙起来,出来一看,水都快淹到帐篷了。“快上来!”路上,小卖部的妇女拿着电筒、打着伞,在路上喊道:“雨太大了,快上来。”“你们快上去,我去把钻头提起来。”杨平大声喊道。水晓波、吴直、杨智思、及她老公,忙向小卖部跑去。

    水晓波到小卖部,快步到窗边,向河边的工地看去。吱吱!吱吱!砰!不好!钻头卡住了,反把机器反拉了起来。杨平一怔,右手急忙松开,碰!机器巨大的落地声,让众人心里都杨平捏了一把汗。随着机器落地,感受到钻头也落底,杨平急扳刹车,把钻头稳住,也不再往上拉。等了一会,杨平小心地拉动,左右手配合,一点一点的拿起,可到先前的位置,机器又吱吱,吱吱的声音,让人心弦紧绷。滂沱大的雨下着,杨平坚持着,又过了许久,在“嘟!”的一声中,机器正常了。呼!大家的心放了下来。钻头终于拉了起来,杨平把手刹挂上,到电箱旁,啪!啪!几声,机器和灯光的电源被关掉。

    杨平跑进小卖部,咒骂道:“***,好大的雨啊。”说着,脱去雨衣,走到窗前,看了看瓢泼大雨,叹道:“这桩是打不成了,看来,我们要回家过年了。”好啊!水晓波脸上喜色,马上却疑问道:“为什么啊?”杨平正色说道:“这雨肯定把孔填平了,到时候打起来很是麻烦。”顿了顿,哼道:“这种桩打下来,钱挣不到好多,时间还耽搁了。”“哦!”水晓波点了点头。

    大雨下了夜,早上,河水退去。水晓波到河边一看,机器被冲倒在一旁,杨平在机器周围巡视。水晓波走到旁边,疑问道:“现在我们干什么?”“干什么?”杨平一笑,淡淡说道:“当然收拾行李,回家了。”水晓波欣喜一笑,又问道:“那这里怎么办?”杨平道:“怎么办,没给他把钻头埋了就够好的了。”说着,指了指对岸,另一拨人的机器说道:“他们的钻头昨晚上就被埋了,现在还不知道办呢。”啊!被埋了。水晓波看了看对岸,那机器的地方比河水高很多啊,水也没有涨到那里去,怎么会被埋呢?他问道:“不会吧,水都没涨到上面去。”杨平正色道:“孔里面的事,复杂的很,有些孔你打着打着,不是越打越深,反而越打越浅。还有……“钻头埋了,捞起来就可以了啊。”水晓波知道杨平又要上课了,打断的说道。捞起来!?杨平笑了,嗤声说道:“你说的轻松,钻头几吨重,那么好捞就好了。”水晓波别别嘴,说道:“那我们走了,这里不管了吗?”“管他呢!”杨平耸肩道:“又不是我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水晓波没有说话,本来杨平对工作认真负责态度让水晓波对他的影响有了些改观,可听了这话……

    几天后,一行人回到简阳,新年也渐渐在临近。杨平打工的老板,发工资的时间还很怪,特意挑在每年的大年三十才发工资,地点在一家农家乐里面。大年三十这天,一二十人,在农家乐里轮流着去结工资,没轮到的在门外等候、闲聊,你今年挣了多少?他又在那里挣了好多?

    水晓波和向珍情静静地坐在一边,杨平在另一边和大家聊天。这时,一个短短的头发,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一说话两颗爆出牙齿就先给人打上了招呼的中年,边向杨平走,边拿烟,大声说道:“太平,你在这里,我都找你半天了。”说着,给杨平递过一支烟。杨平接过烟,愣然问道:“找我干什么啊?”“找你当然是好事啊!”这位中年叫杨华玉,从向珍情和杨平在一起就认识,是杨平在工地认的师傅,一直在打桩,经验很丰富,代老板管理着打桩队伍。因为他经验丰富,大家还给他取了个教授的外号。杨华玉正色说道:“过几天,绵阳那边有个工地要开工了,很好打,一天就可以挣一两百块的干净钱。”一天一两百块,那做几个月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哦!杨平凝神问道:“你开玩笑吧?”杨华玉认真说道:“我骗你干什么,那个工地只做一两个月,这几天就要过去,他们想在家里把年过了在出去,不然也不会找不到人去。”只做的了一两个月,杨平想了想,正色说道:“那我再带一个人去可以吗?”杨华玉一愣,问道:“你还要带谁啊?”杨平脸色一正,道:“带我儿子一起去。”说着,指了指向珍情和水晓波坐的地方。

    杨平的儿子,杨华玉怔了片刻,想了起来,在云南就听说向珍情的儿子来了,因为两个工地离的远当时也没去看。向珍情旁边就坐着一个小伙,杨华玉顺着杨平的视线看去,打量一眼,疑声道:“那就是晓波啊?”“嗯!”杨平点了点头,笑问道:“你看他长的像我吗?”杨华玉一愣,笑了,道:“要是他矮一点可能就像了。”啪!正在此时,一只手在杨华玉肩膀上拍了一下,传出一个男孩嬉笑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偷偷的说是你,也不叫我。”

    罗杰,比水晓波大三岁,父母也是离了婚的,他和父亲过,不过父亲很少管他。和杨华玉杨平做过几个工地,和大家也都很熟,性情耿直,性格外向,皮肤黑黝黝,身子壮壮的。杨华玉吓了一跳,看清是他,撇了一眼,振声喝道:“罗杰,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罗杰笑呵呵道:“你是教授,还怕吓人吗。”说着,头一偏,问道:“太平,什么时候来的?”杨平淡淡说道:“刚来没一会儿。”顿了顿,说道:“你发了工资请我吃饭啊。”罗杰哼声说道:“吃什么吃啊,一年才几千块钱,这个饭你说怎么吃?不跟你们俩说了,我要去找丈母娘去了。”说着,从杨平和杨华玉中间穿过,朝向珍情走去。杨华玉正色说道:“这两天就要过去,你没问题吧?”“没问题!”杨平正色道:“过几天就过去。”

    罗杰到向珍情面前,笑呵呵叫道:“丈母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你呢?”丈母娘?水晓波看了罗杰一眼,倍感奇怪。罗杰和向珍情在工地时,一直嚷嚷着向珍情帮他介绍女朋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把向珍情叫成丈母娘,一直叫到了现在。对罗杰这孩子向珍情比较喜欢,她含笑说道:“罗杰,你发了工资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啊?”唉!闻言,罗杰双肩一塌,说道:“你女朋友都不给我介绍,我怎么好意思请你吃饭。”说着,看了眼旁边的水晓波,问道:“这个就是你的儿子啊?”“是啊!”向珍情点点头,说道:“他不爱说话,人又不认识,你带他去简阳玩啊。”“我都还没人带呢!”罗杰说着,看向水晓波,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水晓波说道:“半年了。”“哦!”罗杰点了下头,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去市里玩过啊?”水晓波摇头道:“没有,就在附近玩过,其他地方都没去过。”“那你要不要去市里玩?”罗杰热情说道:“要去我们现在就走。”第一次见面又不熟,还有向珍情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水晓波摇头道:“不用了,下次在去。”罗杰转过头,轻叹说道:“丈母娘,你儿不和我去,我就先走了,你记得给我找女朋友哦!”向珍情呵呵一笑,道:“知道了,看到乖的就给你介绍。”“呵呵!”罗杰笑了笑,走了。

    向珍情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跟这去玩啊?”水晓波道:“没什么好玩的,不想去。”顿了顿,疑问道:“他是谁啊?”向珍情微微一怔,说道:“他叫罗杰,他爸妈也是离了婚的,他跟着他爸爸,现在他们房子都还没有,住在亲戚哪里。”叹了口气,接着道:“他们这里很多都是离了婚的,你要放开,离了婚的孩子怎么了,还不是照常要结婚生孩子。你多跟他们玩,不要一天到晚话都不说。”水晓波嗯了一声,轻声说道:“我知道!刚刚才认识,那里那么多话嘛!”向珍情看着水晓波,暗暗叹气,真不知道让水晓波跟着她是对是错?

    算工资一直算到下午才算完,老板很大方的请大家吃饭。可大年三十都想回家,大家吃的快,走的更快。杨平回到家,对向珍情正色说道:“华玉说绵阳有个工地,马上要开工了,叫我马上过去,我想把晓波也带着去,那里一天可以挣一两百块钱。”“叫晓波干什么,你不是说只让在云南做吗。”向珍情不想水晓波和杨平在一起工作,他正色说道:“等我伤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杨平脸色一板,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人家这两天就要开工,你的伤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好的。”哼了口气,接着道:“还有,晓波跟我去打桩怎么了,难道你害怕我把他卖了不成。”向珍情哼了口气,凝声说道:“反正我不同意晓波和你一起去。”杨平急了,振声说道:“我都跟你说了,那里可以挣一两百块钱一天,而且只做一两个月,你怎么就有钱都不知道挣呢!”说完,气冲冲地拿出烟,抽了起来。

    水晓波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也不想跟杨平去,可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他长叹口气,轻声说道:“妈,我跟幺爸一起去,他不是说了吗,只做一两个月就回来了,很快的。”向珍情怔然的看了看他,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看向杨平,问道:“那个工地只做一俩个月吗?”杨平看了她一眼,正色说道:“是!都跟你说过了,等这个工地做了回来就让他去进厂,看原来那个厂还要不要,要是不行就重新在给他找一个。”向珍情叹口气,点头道:“那好吧!让晓波跟着你去。”杨平道:“放心吧!不会把你儿子弄丢的。”向珍情瞥了他一眼,道:“我的儿子,那还不是你的儿子。”“哼哼!”杨平听了,笑了两声。很刺耳!

    没过几天,水晓波跟着杨平启程了。这次的工地不是打桥梁桩,而是打房建桩。在绵阳的一个县城里,工地很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水晓波和杨平到时,工地已经开工了,和他俩一台机器的还有罗杰。罗杰在家也是一个人,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水晓波这次见到什么叫集体宿舍了,他感觉有点不像人住的。租的房子,三四十人住,全睡在地上,就铺了一层稻草,然后上面盖上一层凉席。在看看那些工作的人,衣服全是一层泥,有干的有湿的,甚至头发都是,这比水晓波在云南感受到的太不同了。他不知道,在云南那是向珍情一直在打扫和清洗,不然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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