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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西安

    水晓波坐着一句话没说,低着头,含着泪,脑袋里就想着外婆。他的样子让向珍情更加心痛,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拿起筷子,夹起菜,放到水晓波碗里,柔声劝道:“吃点吧!”水晓波沉默着,向珍情再劝,结果还是一声未吭,只有时不时的吸鼻声传出。罗杰和王虎也在旁边不时的劝水晓波,只是,他的肚子早被伤心的泪水填满,怎么能吃下饭。

    一路无话,车到成都。水晓波没有和杨平一起回简阳,而是直接回了龙头,向珍情没有回来,她有她的原因,水晓波没有去问为什么,此时的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水晓波先回家里,然后和水晓玉一起,直奔外婆的坟前。

    外婆的坟墓在一处山脚下,离乡村没多远。和水晓波水晓玉一起到坟前的还有一个男孩,水晓波的表弟,叫胡晓波,长的胖嘟嘟,老老实实的模样,微有点反应迟钝。但他妈妈却很“聪明”,也因为太过聪明,从而在兄妹中很大家是走的最远的一个。

    冷冷的石碑,水晓波和水晓玉站在前面,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跪下,悲伤瞬间涌上心头,泪水顿时流出眼眶。“外婆,我来了。晓波来了来看你了。”水晓波烧着纸钱,梗咽着,仍泪水滴落。“外婆!”水晓玉哭泣道:“我和哥哥来看你了,我还说等我长大了找到钱给你用,没想到你就死了……”说着,哭声更大。两人跪着,哭泣着,伤心着。胡晓波要好一点,他不是外婆带大的,感情自然也没水晓波和水晓玉和外婆深。他磕过头,起身,把鞭炮拿出,到一旁点燃。砰砰砰!鞭炮声响起,落地后炸起片片泥巴到处乱飞,有的飞射到水晓波和水晓玉背上,但两人依旧跪在那里,文思未动,用泪水倾诉着对外婆的不舍和思念。

    鞭炮响完,胡晓波走上前,轻声说道:“起来了!外婆最关心你,你来了她也可以安心了。”水晓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依旧跪着。水晓玉哭着说道:“哥!不要哭了,外婆看到心里会难过的。”水晓波怔了怔,转过头,看了看水晓玉,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妹妹长大了,变坚强了,不在像以前那样柔弱了。水晓波深吸了一口气,连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水晓波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这里很陌生,从心里没由来的生出的陌生感。他的陌生不是因为外婆死了而感到陌生,而是在向珍情和水实国离婚后开始的,向珍情的哥哥姐姐们一直就看不起水实国,而他和向珍情离婚后,关系打破,也早就生疏了,水晓波自然而然也能感受到,这也是他感受到陌生的原因。唉!水晓波叹了口气,看向胡晓波疑声问道:“外婆死的时候,除了我没来以外,其他人都来了吗?”胡晓波摸了摸头,似在想一件记忆中快忘了的事一样,片刻,他说道:“不是啊,除了你们没回来还有望明和望冰老表都没回来。”“哦!”水晓波淡淡应了一声。望明和望冰是向珍情大哥的两个儿子,很早就出去打工了,不知道为什么没回来。

    已经陌生,就没有什么好停留的了。水晓波水晓玉拜祭过外婆,就走了。两人刚走上乡村路没一会,迎面走来一位约四十岁的妇女,个子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微瘦,背上背着一箩筐菜。水晓波和水晓玉看到妇女时,几乎同时向招呼道:“二娘!”这人正是向珍情的二姐,水晓波叫二娘,刚从地里忙回来。在亲戚中,二娘最老实憨厚,话不多,为人朴实谦善。她微微一怔,打量了水晓波和水晓玉一眼,露出亲和的笑容,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一会儿了,”水晓波道:“你背菜回去喂猪吗?”“嗯!”二娘正色说道:“你们现在就要回去吗,到我哪里玩几天吧。”水晓波歉声一笑,摇头道:“不了,妹妹还要读书,只请了两天假。”“哦!”二娘点点头,说道:“那你们有空来玩!”“嗯!”水晓波告别道:“那我们走了。”“嗯!”二娘点了点头。别过二娘,水晓波和水晓波越走越远,离外婆的坟也越来越远,到看不见时,水晓波转过头,看着那依稀可见的墓碑处,深深地叹了口气……

    水晓波走了,也没有在家里过多的停留。车站,水晓波对水晓玉嘱咐道:“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知道了,”水晓玉挂着湿润的眼眶,说道:“哥哥!你在外边也要照顾好自己。”“恩!”水晓波怔怔的看了看水晓玉,心中感叹,自己的妹妹真的长大了,要是之前,肯定早就哭出来了。

    水晓波回到简阳,向珍情通过邻居给水晓波找了个工作,在火锅店里。水晓波感觉不错,是在西安。应聘时先让他交了来返的车费,是担心你不适合或公司觉得你不能胜任,然后会给你买车票把你送回来,这样让家里人也放心。

    水晓波本来就想出去闯一闯,很乐意的同意了。和他一块的还有一个邻居,和他一般大,叫杨木。皮肤略黑,身材中等,相貌不扬。在临走时向珍情还特意给水晓波买了个手机,以便以后联系。这是水晓波第一次用手机,那感觉美的!是个国产的,功能也不多。但,水晓波拿在手中很是喜爱的把玩着。向珍情不时的在旁边叮嘱,出去后要多说话,要多和人交流,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不要这个、不要那个,说了一大堆。水晓波“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头答应。向珍情对水晓波太了解了,暗叹口气,要说的还是要说。

    就这样,水晓波开始了他一个人的路途,一个人的生活。这次杨平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临走前嘱咐了几句。

    西安!古城!听说有兵马俑,大雁塔,这些都是水晓波在书上知道的,他看着城墙,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一行五男三女,站在出站口,寻找着接人的人。水晓波和杨木站在一起,忽然杨木碰了他一下,向前面扬下头,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水晓波顺眼望去,见带队的队长,木伟,正向一个举着海蜀卒的牌子的小伙招手。海蜀卒正是火锅店的店名,木伟以前在海蜀卒做过,所以让他带队。举着牌子的小伙看到木伟招手,走到一行人面前,环视一眼队伍,歉声说道:“你们好,我叫吕平。对不起,来晚了,店里太忙了,来的时候还堵车。”顿了顿,问道:“人都到齐了吗?到齐了我们这就走。”水晓波打量了小伙一眼,头发浅浅的,身材偏瘦,应该穿的是工作装,左胸前有个小牌子,上面有店名和编号。听口音应该是四川人,因为说的普通话不是那么标准。“嗯,到齐了。”队长木伟问道:“店里面很忙吗?”吕平一怔,打量他一眼,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以前在海蜀卒做过吗?”“嗯!”木伟点头道:“做过一段时间。”“哦!”吕平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到总店去,人事部在那里,要先培训,然后分配到店里。”两人的谈话让大家感觉有些怪怪的,都是四川人,却一个说四川话,一个说普通话,怎么听怎么怪怪的。一行人拉着行李跟在吕平后面。坐上公交车,向总店而行,路上的风景让几个第一次出来的女孩不时的发出赞美之声。

    大雁塔,吕平没说店就和大雁塔的距离之隔一条马路,站在店门口都能看见那宝塔。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分到这家店,水晓波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十一点过,看着时不时就有三两成群的走进了饭店,生意可想一般。作为员工是不能从正门进店的,正门是客人用的。

    吕平把一行人带到店的后门,交待几句,便去忙了。几分钟后,来了一个约三十岁的妇女,身材匀称,带着一个黑框的眼镜。她先让大家把行李放在一起,接着给大家每人发了个餐盘,让大家先吃饭。店里人多,都排着队打饭。那些穿着工作装的同事,一看到是新员工,都热情的让新员工先打,还有很热情的同事,帮他们打好,端到他们手里。这让大家对这份工作好感倍增。

    吃完饭后,妇女把之前来的和刚来的员工,一起带到了二楼。二楼是待客厅,几百平,在一处没有的客人的区域,待大家坐好后,妇女正色说道:“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英,负责培训这块。”顿了两秒,接着说道:“我们公司倡导的是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相信只要付出终有回报。每个人来到我们这里不仅是工作,更要懂得让自己提升。每个员工要给自己定下一个三年目标,看看自己在三年后能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和高度。”说完,环视大家一眼。有些人暗暗嗤笑,感觉她说的有点飘,有些则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光芒。李英对这样的现象已经见的太多了,说道:“大家可能觉得我说的有些不切实际,等以后大家分到店里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在开玩笑。我们公司给了每个人一个公正,公开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不是老板说了算,也不是经理说了算,而是你们自己的能力说了算。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没关系,你可以去学可以去问,你的能力决定你的位置,舞台给了你们,希望你们能在上面发光发亮。”水晓波默默听着,血液不觉得沸腾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他决定努力的去做。

    李英说完,叫来一个服务员到厨房端来一托盘菜放在众人前面,然后从托盘里拿出一小蝶,黄颜色的菜,放于掌上,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洋芋!”杨木想也没想,振声说道。“呵呵!”话刚落下,引来大家一阵笑声。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洋芋,只是没说而已。“对!”李英正色说道:“这就是洋芋,但在这里不能叫它洋芋,而叫土豆。大家可能也感受到了,出来后听到的都是普通话。为什么呢?”说着眼色一正,扫众人一遍,道:“因为我们是做服务的,首先你要让顾客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就要说顾客能听懂的语言。所以我要求大家的第一件是就是说普通话。第二,要用书面语言,还有……”她开始了讲课,讲了很多。例如:花菜,在这里不能叫花菜,要叫菜花。番茄,要叫西红柿等等。还讲了工资,基本是640一个月,每月评一次级。刚来是三级,做的好晋升,二级,一级,先进,标兵,劳模,最后是功勋。你也可以走管理路线,做领班,经理这些。李英讲的很生动,很新鲜,最起码大家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海蜀卒在西安现有五家店,培训完,开始分配人员。水晓波和一个叫许祖燕的女孩分到了建设路,二店。杨木分到的地方很近,一店,雁塔路,就是他坐的这里。其他的各自分的都不一样。宋祖燕,身材芊瘦,相貌中等,性格开朗大方。从四川到西安,现在又分到了一个店里。在火车上就和水晓波时有聊天,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对方兄弟相称起来。水晓波觉得挺好玩,和一个女孩以兄弟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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