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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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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 台北

    当唐森下飞机回到唐家老宅时,才接近传晚时份,当他下了车,抬头看着宅邸在金黄的暮色映照之下,依然美得一如他当年初见它的震撼与心动。

    “森少爷。”

    管家带了人过来要替他提行李,却被他摇头拒绝,他来往所携的行李一向简单,也不喜欢假他人之手,再加上大半需要的东西,在这老宅邸里面也都有备着,所以他只带了一只黑色可肩背的行李袋,还有唐冬让千要求万拜托,一定要他带回来送给二叔的礼物

    “我要回房冲个澡,魏叔有吃的吗?我路上吃得不多。”他走进门,对看跟随他身边的魏管家问道。

    “魏叔让人准各了仔汤,正热着,森少爷可以先喝一碗,睁餐己经夺让人准各,等少爷汰浴完就可以享用。”

    “那就麻烦魏叔了。”唐森让魏管家下去盼咐准备,自己上了二楼的房间,搁下了行李之后,简单地冲了个澡,洗去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走出浴室,刚好魏管家算准了让人把一碗热汤送上来。

    唐森国圈吞枣地喝了几口汤,让汤里浓而不腻的油脂稍解了胃里的饿涩,便放下汤碗,打开行李取出了随身笔电,才刚将东西搁在一旁的几上,就感觉身后有动静,他回头,看见玄大摇大摆地走了住来。

    这几年,它从一只瘦小的流浪猫,成了唐家的家猫之后,魏管家没敢少喂一顿,才短短不到三年的光景,它明显长胖长圆,以一只猫而言,那圆脸儿上多了几笔横肉,不过,却没妨碍到它身形的轻巧。

    “玄,你要进来可以,但不许吵我。”这些年,唐森很习惯与黑猫对话,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行李袋里取出几样东西,他敛眸笑瞅了玄一眼,见它蹭着他的小腿走过,离去前,还以尾巴留恋不舍地扫过,“先别吵我,这里让给你,我到阁楼去。”

    其实说让给它,不过是嘴上卖了个便宜,他本来就想到阁楼去,那方小天地,是他在这座宅邸里取喜欢待的地方,总是格外能够平心静气。

    “喵……”玄轻叫了声,似乎是在回答他的话,明明外表看起来肥肥胖胖的,但是跳跃的动作却仍旧轻盈,脚步停在一个柜子前,一个眨眼,就已经借着椅背与矮柜,连跳两级,一跃至长柜的顶点。

    唐森没注意到它这个举动,就在他要转身走出门之际,忽然,砰地一声巨响,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回过头,看见一只原本放在柜子最上方的硬纸皮储物盒被玄给扫落,他抬起头,看见它那家伙就站在储物盒原本摆放的地方,咧着嘴仿佛是微笑,黑色的长尾巴像钟摆一样摇动。

    “喵”明明是庞然大物,叫声却无比柔软。

    唐森冷笑哼了一声,表情仿佛是在告诉它那家伙,做错事了才想卖乖讨饶,已经太晚了。

    他的目光落到地板上散落一地的东西,一瞬间,眸色黯沉至极,他很清楚那个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当初,他与结夏交往一年多,在那一年里,她从家里陆续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分手之后,虽然大部份的东西都带走了,但是,这一只硬纸收纳盒却被她留下了。

    究竟是无心或有意,他不想探究,只是连盒盖也未曾揭过,视而不见地将它收到高处他静立在原地半晌,最后折回房里,坐到散落一地的储物盒旁,将原本拿在手里的东西搁在地板上,拿起了最靠近手边的一册本子。

    他失笑,不意外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东西眼熟,因为他曾经为这本暑期作业簿贡献过不少心力,同样的本子,在盒里还有好几册。

    这时,他想起了结夏曾经说过,她高中三年的绿色制服其实穿得很心虚,要是没有他跟静初的帮忙,大概成绩不会只是吊车尾,而是被退学了吧!

    他不否认,在她高三那年给了不少帮忙,虽然恐吓她考不好就别来见他,但是,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够考个好成绩,至少能在二叔二婶面前交代过去,只是也常纳闷,怎么一个还算聪明伶俐的女孩,碰到数字就像是脑袋里装了浆糊,想她和静初表姊简直就是天差地远的两个人。

    不过还好,她从小在美国长大,英文底子算强,再加上国文不错,史地成绩也勃强都在中上,最后恶补了教学,让她终于能够考上好学校。

    唐森放下了本子,目光瞥到了几笔熟悉的花纹,拿起了那一小块东西,唇畔的微笑转成了苦笑。

    这不就是那天被她失手打破的盘子碎片吗?后来他找师傅修复那个盘子,才发现少捡了底部一块不算小的碎片,他盼咐佣人打扫的时候留心,如果有发现类似花纹的碎片,就要交给他。

    却没想到,这块碎片是被结夏给捡去,经过那么久的时间,她竟然没有告诉他,真不知道她这只猴子是安了什么心眼?!

    但是,他却也很快就猜到她的心思。

    那猴子的心思向来不复杂,她只是喜欢收藏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他写过的一张纸片也好,如果,这箱子里的东西是她所珍视收藏的宝贝,那么,只能说她的宝贝都与“他”有关系。

    所以,此刻的他几乎能够笃定,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她“有意”留下,她留下了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彻底的与他“分手”。

    唐森将手里的碎片扔回去,面无表情地敛眸注视看那一地零乱,这一刻,在他的四周非常安静,玄跃了下来,柔顺地偎在他的腿侧,他伸出手揉着猫咪干净柔软的黑色毛皮。

    半晌,他像是想到什么,转眸看着自己揉在猫咪身上的大掌,想到她总喜欢挽着他的手,就算什么也不做,他压根儿不想理她,只要他愿意腾出一只手让她握着,她就会开心地咧着笑。

    一直以来,她想从他身上讨的就不多,这是她很讨喜的一点,但是,直到如今,他也仍旧不觉得自己欠她什么交代。

    所以,他不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不过就是对付几个唐氏里头吃里扒外的家伙,与几个长年来针对唐家的仇敌,这些人原来轮不到他来处理,他自认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真教他记仇了,他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在他十五岁那年,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几乎教他丧命,原以为只是单纯的勒索,但他亲历其中,听过那些人的对话,知道必定有唐氏这边的人作内应,否则,他们不可能轻易得手。

    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被打了麻醉剂,然后被绑匪硬塞在后车厢里,混在停车场的车辆之中,听着他们与他的父亲终于带人赶到救他,但是,听那些人有恃无恐的紧逼,以为他的父亲绝对舍不得心肝宝贝的儿子,而且也将是唐氏未来的继承人遇害,必定放他们安然逃脱时,他听见父亲冷笑了起来,开口说的话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唐森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救他,但如果他们想以他来要挟唐氏,那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我的心里,我的大侄子唐牧远是比他更理想的继承人,别想以为侠持我儿子,就足以令我唐厉风和唐氏投鼠忌器,怕了你们。

    在那一刻,唐森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许是因为身体被麻痹了,所以就连心里也不觉得痛,又或许是痛极了,反倒有些麻木,他说不清,只宁愿自己此刻没被塞在这车厢里,听到那番话,在那天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一直以为是。

    历劫归来之后,他的表现一直很正常,但是,却无法再与父亲像以前那般亲近,就算心里知道在那当下,父亲有身为唐氏守护者的立场要顾及,危险的情况不允许这位守护者示弱,可是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释怀,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喵——”玄轻叫了声,很享受主人的抚摸。

    唐森勾起了一抹带看苦涩的浅笑,轻搔着黑猫的耳朵,想起了那天他在巴黎动完手术,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所看见的人就是父亲,在他的身边分别站了严日和与唐牧远,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后者却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发现他睁眼醒过来的人,那张七八分酷似二叔,却更加青出于蓝的俊美脸庞在他的盯视之下,有一瞬间的赧然无措,以及明显可见的喜悦,半晌,才上前对他父亲告知,与严日和一起离去,留下父亲与他单独对话。

    ——先前,你妈咪要我相信你,我让人做了一点调查,知道你不是针对唐氏而来,所以,在今天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原本不想干涉你的所作所为,但是,既然发生今天的意外,为了不让你的妈咪替你操心,也因为清理唐氏门户该是我的责任,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接手帮你办了,你撤手吧!

    在听完父亲的话之后,从那天之后,他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