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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言多必失

    晏云初醒来以后,颇有些无颜见人的感觉。也不知自己造的什么孽,凭空又跑出燕宁宁这个妹妹来。

    叽叽喳喳,吵得她脑仁疼。

    燕宁宁偏又哪壶不开不提哪壶,“云姐姐,你是有多喜欢姐夫啊,这都气吐血了!”

    晏云初揉了揉额侧,“你看我有那么喜欢他吗?”

    “有啊,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姐夫同我说话你才嫉妒啊!”

    晏云初也有些糊涂了,当时看到燕宁宁现身苏御身侧,苏御还笑得暖如春风之时,自己确是有失理智,得知苏御拿燕宁宁的东西给她使时,更是气到了极点。

    可若说是气到吐血未免有些夸张,连日奔波,又是挨饿又是受冻的,吃不消也是有的。

    晏云初看了看燕宁宁那张魅惑与天真并存的小脸,心里没出息地有些不自信起来,她若真对苏御有什么想头,只怕自己也没多少胜算。

    但据她观察,苏御对她态度虽温和,却明显过于客气。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心眼忒小了。

    苏御一来,晏云初得以免受颠沛流离之苦,不仅不愁吃喝,还坐上了马车。晏云初总是一本正经坐着,坐着坐着就倒苏御身上去了,有时是睡着了无意为之,有时是假装睡着借机寻他的手臂当枕头。

    下作便下作了,晏云初把自己的诡异行为归咎到燕宁宁头上,认定自己是被燕宁宁刺激到了,因此生出患得患失的心态,生怕苏御忽然之间被旁人给勾了魂去。

    其实想想,自己又几时得到过苏御呢……或许,不过是目前的境遇下不愿失去苏御的庇护罢了。

    找再多的借口,晏云初也难骗过自己,她心里明白,自己已不知何时对苏御心生依赖,更准确地来说,应是依恋。

    可怕的是如今仍旧顶着燕云初长公主的面具,但面具总有摘下的一天,以虚假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她自问有失磊落。

    晏云初暗暗下定主意,自己的来历,寻个合适的机会还是告知苏御为是。想到此处之时,苏御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替她把散落的青丝别到了耳后。

    晏云初一阵心酸,待真相大白,恐再不能如此依偎在他的双膝之上了。

    苏御将她身上盖着的披风往她肩头裹得再紧些的时候,晏云初微微动了动脑袋,更加贴近苏御一些,苏御随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时间,晏云初顿悟了,当下的体验才是最重要的,即便将来无缘再靠近,此刻能够亲密如斯,也算不枉相识一场。

    晏云初是满心欢喜,然车门外,连营则是愁眉不展。

    燕宁宁缠着他不放,不住打听她想知道的事情,连营回头看了看马车,十分怀念起王妃的好处来,那一种不寻根究的涵养当真难得。

    “我阿姐怎会吐血,受了内伤么?”

    “不知道。”

    “她失忆了,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

    “听说你同大哥哥情同手足,此话当真?”

    连营愣了一下,情同手足是真,但苏御是王爷,自己是他救回来的,到底只是王府的侍卫,身份有别,哪敢以手足作比。

    他不答言,燕宁宁也不嫌尴尬,只管继续下一个问题:“我帮了你家王爷大忙,你说你该不该感谢我呀?”

    连营木然地点点头,燕宁宁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我看你傻乎乎的,唐勇说你功夫了得,我瞧着不像。”

    “你……”连营本想说“你才傻”,但念及她苍黎城的公主,也不好无礼,便耐着性子闭了口。

    “要不,你和我打一架吧,我的身手也不差呢!”

    连营看了一眼她腰上挂着的小鞭子,发自内心地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用鞭子的姑娘大多花里胡哨,且骄纵异常,眼下看来,她便是如此。

    连营借故离了她与其他侍卫并行,不一会儿她又凑了上来,“连营,你跟我说说话呗,这些人里头就你我年纪相仿,我阿姐呢,自同大哥哥呆在一处,我也不好扰了他二人。”

    连营知道苏御对她亦是敬而远之,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他勒停马儿待同行之人走远些后,方开口道:“那你说说被劫走的东西,你是怎么弄回来的吧!”

    “唐勇探听到杨丞相要对彭大人动手,我们本来打算救彭大人一命的,可是晚了一步,所幸追踪及时,到底让我们找到了那帮强盗。想到姐姐已经嫁给大哥哥,总绕不过他去的。索性我们就直接和大哥哥会面了,我们也猜到了,彭大人出事,他是必来的。”

    连营有些惊恐地看了燕宁宁一眼,这人说话跟被人追杀一般,当真又急又快。

    “如此说来,你们一早知道杨丞相设伏要对付彭大人。”连营语气骤然生硬,“到底是晚了一步,还是你们坐看彭大人遇害,后以寻回税款一事居功,获取王爷的信任。”

    “你这是什么话……”燕宁宁的眼里霎时涌起了一层水雾,“你是说,我们故意让彭大人死了再夺回东西?你倒说说看,我们图什么?”

    “我就是来寻亲的,阿姐好端端的突然离城,留下书信说是来了临稷城,她一个人不带,后来又音讯全无,我们好不容易才查访到她的消息……”

    燕宁宁越说越激动,那眼泪吧嗒吧嗒大滴大滴便落下来了。

    “你小声些。”连营自悔出言冒撞,苏御又一早嘱咐过她与王妃的关系得瞒着大伙儿,这会儿同她争辩,也幸而身侧无人,她所出之言还不至于被人听去。

    “我来临稷城,就为接她回家,不可以吗?”燕宁宁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