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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刚抱上, 谢苗儿就被陆怀海怀里的什么东西硌了一硌。

    陆怀海自己也感受到了,他不得已松开她,满目不耐地把怀揣着的一只簇新簇新的荷包掷到了地上。

    馆驿的地面似乎不太实心, 这么一撞, 发出了哐啷哐啷的响声。

    谢苗儿被唬了一跳, 她手还抵在他的胸口,就这么回头望去,只见地上那御赐纹样的荷包的束口已经散开, 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几锭金子。

    谢苗儿惊了:“这是……”

    她惊叹着, 想起了传旨的宦官提到的那句“赐百金”。

    陆怀海似乎倦极,不曾把眼神分给地上的金子, 而是扳过了谢苗儿的肩头,就这么顺势伏在了她的肩上。

    以两人的身量差距来说, 这个动作的难度着实有一点高了。

    谢苗儿消化了一会儿,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他把所有人都打发走,又是关门又是关窗,这一连串下来,她还以为他要和她说什么紧要的东西。

    结果,只是抱住了她。

    不过嘛……谢苗儿想,眼下也确实是一件很紧要的事情。

    谢苗儿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着的低落情绪, 于是,她努力掂了掂脚, 试图把自己肩膀和他的下颌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

    可还是有点难。

    陆怀海发觉了她的小心思, 将她的一把纤腰揽得更紧,几乎要把她从原地提起来。

    全身的重量, 似乎都依托在了她腰间的宽厚手掌上, 谢苗儿愈发紧绷。

    而确认她无处可逃之后, 陆怀海低下头,肆无忌惮地蹭了蹭她。

    把她蹭得毛骨悚然。

    春天的衣料不比厚实的冬装,谢苗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英挺的鼻梁划过颈窝。

    他额前的碎发生命力极其旺盛,支棱在她的鬓边,把她弄的痒兮兮,不自在得很。

    谢苗儿怕痒,下意识缩缩脑袋想推开他,可是这样的气氛又实在让她乐于沉溺其中,她的手便从推推他变成了戳戳他。

    长年累月的习武,让他的肩背和她简直有天壤之别。

    松下力时,再结实的肌肉也是软的,但是眼下他正用了点劲搂着她,肩胛往上都是紧实的,她戳都戳不动。

    她在他面前,单薄得就像纸做的。

    陆怀海眸色深沉,他拉住谢苗儿的手腕,把她不断作乱的手从背上挪开,循循善诱,引导她勾住自己的脖子:“别乱动。”

    谢苗儿不服气地嘟囔,手背抵在他的后劲:“你说不动就不动,我又不是木头人。”

    她偏动。

    她的叛逆期延误了一辈子,终于姗姗来迟。

    陆怀海决定静观其变。

    谢苗儿的手绕过他的脖子,大着胆子去戳他的脸,完了还模仿他方才的举动,埋头,狠狠地蹭了蹭他。

    咦?

    谢苗儿忽然发觉,陆怀海整个人都好像僵硬了起来,像一块铁板一样,绷得笔直。

    他个子高,如此以来,谢苗儿简直是挂在了他脖子上。

    谢苗儿本能地觉得这个姿势很危险。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小动物都知道趋利避害,更别提人了。所以这回不必陆怀海再说什么,谢苗儿就已经非常乖觉地停住了动作,贴在他怀里。

    谢苗儿眨眨眼,试图从危险的氛围中脱离开来,她侧过脸,转移话题:“今日进宫,很累吗?”

    几日未睡时,陆怀海也不曾如方才那般流露出如此明显的倦意。

    陆怀海确实很累。

    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对于种种争斗的厌倦。他还年轻,除非隐居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他想走的路是避免不了这些的,今日的场景,在往后也依旧会重现。

    就像渔民,打一天鱼未必会多疲惫,可若想到往后数几十年都得这般打渔,怎么能不心累。

    谢苗儿能感知到他的情绪,是以她就这么偎在他怀里说话。

    她既不抗拒,陆怀海当然不会把她推开,他淡淡道:“还好。”

    这个人是受伤也不喊一声疼的,会说出一句“还好”,而不是回呛,反倒是在应她的那句话。

    谢苗儿已经熟知他说话的风格,就在他的耳边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陆怀海抬手,把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捋回耳后,用一板一眼的小动作掩饰心情。

    他存心试探:“你猜猜看。”

    这个时候居然还要卖关子,谢苗儿有些愤懑地捶他一拳,道:“我不猜。”

    叛逆期就是难搞。陆怀海正思索着该如何同她解释,就听得她开口。

    “是不是……和安王有关?”谢苗儿试探性地说,没有听陆怀海反驳,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他如今在朝中势单力薄,有违皇帝借他回京的本意。”

    见陆怀海看着她,眼神闪烁,谢苗儿下意识就想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她忙道:“我……我是听喝茶的人说嘴,耳闻了几句,胡乱猜的。”

    只一瞬,陆怀海就把眼中复杂的情绪用旁的东西掩了过去,心中对她的身世隐隐有了一些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