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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来自伤风

    新设立的研究组里除去指导教师奥斯汀,和荣誉顾问邓布利多先生,就只有三名成员:除了安妮,还有那天走廊里遇到的那位,他是美国人;另一位则是不那么标准的法国女郎——她有点过于丰满。

    美国佬和法国女郎两人都傲气得很,刚一见面,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在小组公用的研究室里,那些二人为了比试魔法天赋而被接连不断释放的咒语四处乱飞。法国女郎甚至挽挽袖子,舞动着白胖的肉,从东非召唤了一头大象过来。

    当天下午,在津津有味地欣赏过两位同事之间的“战争”后,安妮向奥斯汀申请了单人研究室,抱着她的一大摞资料缩了进去,一头扎进了工作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为了研究窥镜里面隐藏的可以分辨恶咒的魔法阵,拆坏了大概一打全新的高级品。“这烦死人的产权知识保护法”,她一边不停把窥镜放大寻找魔法阵的痕迹,一边嘟囔着,把零散的魔法阵符文拼凑到一起,工工整整地抄在羊皮纸上,再和已经译成如尼文的探测咒进行对比。

    安妮对于她感兴趣的东西有着极高的专注力。到圣诞节假期之前,她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组探究影响魔咒效果的因素的对比实验。她绘制的可以测试咒语效果强弱的魔法阵和论文,也登上了十一月的学术期刊《魅力魔文》。起初,正如安妮所料,她的论文就像其他所有人的论文一样并没有得到太多称赞。更何况没有巫师会觉得他们需要这样一个魔法阵,他们只要对施咒对象试一试,就能知道自己把魔咒的威力发挥得如何了。于是直到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在十二月的期刊中,纷纷对这个魔法阵给予了高度评价,安妮的魔法阵才流行起来,这简直超过她的预期太多了。她甚至被邀请在《预言家日报》上做了一整版的介绍:“它不受咒语限制,因为它的评定方法和咒语具体效果无关。虽然不同的咒语难度不同,但不论你使用的是什么咒语,魔法阵都只会根据这个咒语的强劲程度做出反应。我得说,是窥镜给了我灵感。”

    “那些可怜的宠物们,”麦格教授少见地在《今日变形术》以外的期刊上发言道,“它们终于不用受不成熟的活物变形术的折磨了。现在在我的课上,学生们必须在魔法阵中达到标准之后才能对他们的宠物使用咒语。而且,期末的实践考试的评分标准将会变得更严谨,真令人高兴。”

    在这期间,艾丽入学了,她进了拉文克劳。但说实在的,安妮一直以为她妹妹会是个挺善良的斯莱特林。善良,但精明狡诈。她几乎每天都要给安妮写信,内容基本上都大惊小怪的,还声称包括大难不死的男孩在内,自己交到了100个朋友。梅林晓得,霍格沃兹总共才多少人?

    “罗恩说他要留在霍格沃兹陪哈利,你们知道,就是哈利波特。”艾丽回到家后小嘴不停,把每一件她知道的小事都当做要闻进行汇报,“金妮跟着韦斯莱夫妇去看查理了,比尔不回来,双胞胎和帕西也在霍格沃兹。安妮,你知道罗马尼亚具体在哪儿吗?”

    “嗯……哎呀……我不知道。在哪儿?”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安德森夫妇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安妮撇撇嘴,继续布置客厅,挥动魔杖在圣诞树上降下雪花,然后把沙发上的靠垫变成圣诞节的配色。艾丽安静了一会儿,趴在茶几上开始写圣诞贺卡。但过不多久她又开始问:

    “你知道哈利有个教父吗?”

    “谁?大难不死的男孩?”

    “嗯哼。”

    “不知道。不过他要是有教父,怎么还会住在他姨妈家?”这些信息都是艾丽写信告诉她的。安妮不得不承认,在工作之余“关心”一下这个奇迹的男孩的生活是个不错的消遣,尽管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追着国际童星的狗仔队。

    “我想他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好吧,我不知道。哈利没跟我们说。”

    “那就麻烦你别提这事!”

    安妮不满地将魔杖一抖,干净麻利地系好了树上最后一个镶着金边的红丝带。

    圣诞节当天,安德森夫妇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满心都念着礼物的艾丽就来到了安妮的卧室里,把她的姐姐喊醒了。安妮只来得及匆匆洗了把脸,就被艾丽拽下了楼。

    她们路过门厅的时候,窗户那边传来了一阵“嗒嗒嗒”的声音。

    是一只猫头鹰,它正立在餐厅的窗户外面,十分优雅地啄着玻璃。艾丽没有为这个小插曲而停下,直冲着圣诞树的方向前进。于是安妮跑过去将它放了进来,接过了它爪子上的信。

    “伤风?这是谁?”

    安妮读出声音来。

    “咕。”

    “这是你的主人?他挺神秘的是不是?”

    送信来的那只通身雪白的猫头鹰十分规矩,在安妮再三邀请它吃点东西之后,才挑挑拣拣地从麦克斯的食盆里吃了两口,之后便叫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一般,从安妮帮它打开的窗户迅速飞走了。

    “‘亲爱的安德森小姐:贵安。并祝你全家圣诞快乐。’梅林,这还是个挺会拽的家伙。”安妮说着坐到壁炉前的地毯上,暖了暖身子。

    艾丽在她旁边一边拆着礼物,一边听她读信,听到这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听起来不像比尔?他不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给你写信?”

    “别闹了,不是他,是个叫作伤风的人。哎,我猜他今年是把这事儿给忙忘了。”安妮耸耸肩说道。

    “上面写了什么?”

    安妮抖了抖信纸,读道:“‘首先我必须声明,我得到你的地址绝非是居心叵测,安德森小姐万万不必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其次,请允许我为我们的相识感到无上的荣幸。感谢梅林,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尽管你可能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请你原谅我的唐突,但能否请你在今日上午11时到达以下地址?我对梅林发誓,你会喜欢这个惊喜的。

    伦敦’——嗯?”

    “怎么了?”

    “这个地址我念不出来。”安妮把“格里莫广场12号”这几个字指给艾丽看,随后继续念了下去,“‘又及:请在阅读后销毁这封信。

    又又及:你可以带上你的妹妹。

    又又又及:你妹妹的同学们也会在场,我想她会玩得很愉快的,请放心前来。’”

    安妮紧紧盯着信纸上优雅的花体字,像是试图在用她的目光在纸上烧出一个洞来。她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之后,开口问艾丽:“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吗?”

    “当然要去了,为什么不呢?”

    “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地址也有蹊跷,这可能是个陷阱。”

    “得了吧,”艾丽把刚拆开的一盒滋滋蜂蜜糖放到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想去,你简直对这件事好奇得要命。”

    “好吧,你说服我了。我想我们还得烤点儿圣诞饼干什么的,总不能空手过去。”安妮仰身倒在地毯上,有气无力地说。她觉得艾丽似乎是认识这个伤风,至少是有点头绪,因为后者总是在她读信时笑得莫名其妙的。但她不愿意去问,反正问了也不会有答案的。她躺着又将信读了一遍,记住了地址,然后把它扔到房间壁炉里,看着这信慢慢燃烧成灰烬,消失在火焰里。

    在姐妹俩吃过丰盛的早餐后准备出发时,安妮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从没去过格里莫广场,也就没办法幻影显形。于是她们只好先到伦敦,再坐地铁过去。托赤胆忠心咒的福——安妮后来想到了无法念出地址的原因——姐妹俩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里,因为她们根本没办法说出地址向路人问路。

    现下她们终于站在格里莫广场前的空地上,默念着信上的地址。下一秒,一个无比阴暗的房子就这么凭空出现了,硬生生地夹在11号和13号中间。它有一扇布满划痕的涂着黑漆的大门,银质的门把手是一条盘曲的大蛇的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所有的窗户上都蒙着一层灰,污秽不堪。不要说是圣诞期间,就是在平常的日子里,这屋子也显得格外的死气沉沉。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妮的直觉告诉她,这地方不大对劲。她叮嘱艾丽紧紧跟在她身后,在外套内侧攥紧了她的榛树魔杖。

    “叮咚——”

    “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闭嘴!你这个臭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