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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近乡情怯
【2008年·首尔】
十七岁的金硕珍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第一次见到了十七岁的柳静那。
“你是——谁啊？”
——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家地毯是从哪儿买的？”
——这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什、什么？”金硕珍被对方这和问题风牛马不相及的脱线回答砸得懵了一下，“地毯？”
少女瞟了他一眼：“我喜欢它的花纹。”
金硕珍沉默了。
所以地毯花纹和你是谁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还是说这就是她跟人打招呼的方式？问地毯花纹其实是表示亲近的意思？
这头，少女低眉敛目垂着眼睛仿佛饶有兴趣般地打量脚下方寸；那头，少年愣在原地疯狂运转大脑思索对方藏在话里的真正含义，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奇怪而短暂的僵持中。
“阿珍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姗姗来迟的金母仿佛天降救星般出现在了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人时脸上表情一愣，继而迅速舒展开，笑靥如花地开口：“啊~原来你已经和静那打过招呼了，你们俩相处得好吗？”
呃——就说了两句话算相处得好吗？
他张开嘴又闭上，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干脆默认。
金母笑着走到了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的少女身边，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静那是你善姬姨母的女儿，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一起玩过呢。”
善姬姨母他倒是知道，但小时候到底是多小的时候啊？
对所谓的“童年玩伴”完全没有一点记忆的金硕珍很无奈，可面对母亲期待的目光，他只能选择点点头应下来，心里尴尬得连手指都要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了。
金母没有察觉到儿子的不适应，偏头温柔地对少女说：“我和你妈妈还有点事要谈，先让我们硕珍带你去房间转一圈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姨母。”她乖巧地点点头，脸上堆起一个羞涩的笑，“谢谢您。”
对方这幅模样看得常年家里只有一堆臭男人的金母瞬间母爱泛滥，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夸赞道：“哎一古，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好，这孩子……”
看着那边相处气氛和乐融融的两个人，金硕珍：我亲爱的母亲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等到金母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开后，金硕珍听话地带着名为柳静那的少女上楼参观。
“这是我的房间。”
他打开门，不自然地别开眼，脸上腾起一股热气。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亲人之外的女性进他的房间，不过幸好里面一向整洁干净，至少不用担心卫生问题可能会让进来的女孩子感到堂皇。
金硕珍侧身，先让柳静那进了门才跟在对方身后踏入室内，刚打算开口介绍房间就看见少女的目光聚焦在自己摆在枕边的几个马里奥玩偶上。
男子汉的尊严让他稍微感到些许窘迫，开口结结巴巴地辩解道：“那、那是我妈买的，所以才——摆在那里……”后面的话因为当事人心虚的关系逐渐变得越来越低，然而柳静那对此丝毫没有在意，视线很快就移开落在了其他的东西上。
从进房间到现在，少女的表情一直很平淡，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因为进男生的房间而感觉到尴尬，自在得仿佛像是待在自己的地盘一样。
结果觉得害羞的只有他吗？
金硕珍默默腹诽，仗着柳静那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房间摆设上偷偷开始打量起对方。
看上去似乎年纪要比他小点，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白得像是块嫩豆腐，软软糯糯的样子。
眼睛长得很好看，标准的杏仁眼又大又亮，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有些偏灰的黑，有种雾蒙蒙的感觉。鼻子长得也好看，线条挺拔，鼻尖精致小巧得甚至有些不像真人。嘴也好看，颜色是粉粉的那种，厚薄适中，放松的时候是自然的嘟起状，很像是在撅着嘴……
“你在看什么？”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突然凑到面前的人打断，金硕珍被吓得后退一步，面前的少女却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移动，那张纯美的脸蛋继续凑近他。
“你在看我？”
“没有。”金硕珍立马否认。
“你在看我。”对方的语气十分笃定。
耳朵上一股暖烘烘的热意逐渐蔓延到脖颈，接着是双颊。
“我没有。”他又否认了一遍，但这次语气就没有上次那么坚定了。
见状，柳静那眯起眼，凛冽的视线盯在少年脸上不断逡巡，然而却就在金硕珍快要坚持不住承认的时候退了回去。
“没有就没有吧。”她像是相当无所谓地这么说。
听到自己被放过后金硕珍霎时就松了口气，可等到他冷静下来大脑理智再次回归的时候，却又开始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懊恼。
作为男人，他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逊了。
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金硕珍亦步亦趋地跟在柳静那身后到处转悠，发现对方的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各种与电影相关的海报、碟片和书籍上，脑子里忽地就蹦出了个念头。
他试探地问对方：“妹妹喜欢看电影吗？我对这个有些心得，喜欢什么种类可以给你推荐……”
闻言，柳静那身形一滞，回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金硕珍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强撑着自己作为“年长者”的姿态继续道：“我也很喜欢看电影，看过的各种类型都有，不管是喜剧爱情、悬疑战争我都能给你推荐……”
“爱情动作类影片。”
呼~有喜欢的就好，让他想想，黄片他看过……等、等等？
“什么？”金硕珍瞪大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柳静那的唇角泛出了个堪称恶劣的笑，然后，她用她那张纯美的脸蛋对着他说：
“我说我喜欢爱情动作类影片啊，小弟弟。”
【2018年·首尔】
“硕珍？硕珍？还在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金硕珍回过神。
“偶妈我在的。”
回答自己母亲问话的同时，他几乎是可以被称为惊慌地将目光从女人身上收了回来。
“我已经接到——”
说到这儿金硕珍忽地顿了顿，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音节在喉间滚动几下，被他含糊地替换成其他代称囫囵着吐出口：“——她了。”
右手边吹来股风，副驾驶那侧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十七岁的金硕珍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第一次见到了十七岁的柳静那。
“你是——谁啊？”
——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家地毯是从哪儿买的？”
——这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什、什么？”金硕珍被对方这和问题风牛马不相及的脱线回答砸得懵了一下，“地毯？”
少女瞟了他一眼：“我喜欢它的花纹。”
金硕珍沉默了。
所以地毯花纹和你是谁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还是说这就是她跟人打招呼的方式？问地毯花纹其实是表示亲近的意思？
这头，少女低眉敛目垂着眼睛仿佛饶有兴趣般地打量脚下方寸；那头，少年愣在原地疯狂运转大脑思索对方藏在话里的真正含义，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奇怪而短暂的僵持中。
“阿珍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姗姗来迟的金母仿佛天降救星般出现在了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人时脸上表情一愣，继而迅速舒展开，笑靥如花地开口：“啊~原来你已经和静那打过招呼了，你们俩相处得好吗？”
呃——就说了两句话算相处得好吗？
他张开嘴又闭上，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干脆默认。
金母笑着走到了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的少女身边，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静那是你善姬姨母的女儿，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一起玩过呢。”
善姬姨母他倒是知道，但小时候到底是多小的时候啊？
对所谓的“童年玩伴”完全没有一点记忆的金硕珍很无奈，可面对母亲期待的目光，他只能选择点点头应下来，心里尴尬得连手指都要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了。
金母没有察觉到儿子的不适应，偏头温柔地对少女说：“我和你妈妈还有点事要谈，先让我们硕珍带你去房间转一圈好不好？”
“嗯，我知道了姨母。”她乖巧地点点头，脸上堆起一个羞涩的笑，“谢谢您。”
对方这幅模样看得常年家里只有一堆臭男人的金母瞬间母爱泛滥，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夸赞道：“哎一古，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好，这孩子……”
看着那边相处气氛和乐融融的两个人，金硕珍：我亲爱的母亲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等到金母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开后，金硕珍听话地带着名为柳静那的少女上楼参观。
“这是我的房间。”
他打开门，不自然地别开眼，脸上腾起一股热气。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亲人之外的女性进他的房间，不过幸好里面一向整洁干净，至少不用担心卫生问题可能会让进来的女孩子感到堂皇。
金硕珍侧身，先让柳静那进了门才跟在对方身后踏入室内，刚打算开口介绍房间就看见少女的目光聚焦在自己摆在枕边的几个马里奥玩偶上。
男子汉的尊严让他稍微感到些许窘迫，开口结结巴巴地辩解道：“那、那是我妈买的，所以才——摆在那里……”后面的话因为当事人心虚的关系逐渐变得越来越低，然而柳静那对此丝毫没有在意，视线很快就移开落在了其他的东西上。
从进房间到现在，少女的表情一直很平淡，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因为进男生的房间而感觉到尴尬，自在得仿佛像是待在自己的地盘一样。
结果觉得害羞的只有他吗？
金硕珍默默腹诽，仗着柳静那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房间摆设上偷偷开始打量起对方。
看上去似乎年纪要比他小点，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白得像是块嫩豆腐，软软糯糯的样子。
眼睛长得很好看，标准的杏仁眼又大又亮，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有些偏灰的黑，有种雾蒙蒙的感觉。鼻子长得也好看，线条挺拔，鼻尖精致小巧得甚至有些不像真人。嘴也好看，颜色是粉粉的那种，厚薄适中，放松的时候是自然的嘟起状，很像是在撅着嘴……
“你在看什么？”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突然凑到面前的人打断，金硕珍被吓得后退一步，面前的少女却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移动，那张纯美的脸蛋继续凑近他。
“你在看我？”
“没有。”金硕珍立马否认。
“你在看我。”对方的语气十分笃定。
耳朵上一股暖烘烘的热意逐渐蔓延到脖颈，接着是双颊。
“我没有。”他又否认了一遍，但这次语气就没有上次那么坚定了。
见状，柳静那眯起眼，凛冽的视线盯在少年脸上不断逡巡，然而却就在金硕珍快要坚持不住承认的时候退了回去。
“没有就没有吧。”她像是相当无所谓地这么说。
听到自己被放过后金硕珍霎时就松了口气，可等到他冷静下来大脑理智再次回归的时候，却又开始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懊恼。
作为男人，他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逊了。
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金硕珍亦步亦趋地跟在柳静那身后到处转悠，发现对方的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各种与电影相关的海报、碟片和书籍上，脑子里忽地就蹦出了个念头。
他试探地问对方：“妹妹喜欢看电影吗？我对这个有些心得，喜欢什么种类可以给你推荐……”
闻言，柳静那身形一滞，回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金硕珍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强撑着自己作为“年长者”的姿态继续道：“我也很喜欢看电影，看过的各种类型都有，不管是喜剧爱情、悬疑战争我都能给你推荐……”
“爱情动作类影片。”
呼~有喜欢的就好，让他想想，黄片他看过……等、等等？
“什么？”金硕珍瞪大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柳静那的唇角泛出了个堪称恶劣的笑，然后，她用她那张纯美的脸蛋对着他说：
“我说我喜欢爱情动作类影片啊，小弟弟。”
【2018年·首尔】
“硕珍？硕珍？还在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金硕珍回过神。
“偶妈我在的。”
回答自己母亲问话的同时，他几乎是可以被称为惊慌地将目光从女人身上收了回来。
“我已经接到——”
说到这儿金硕珍忽地顿了顿，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音节在喉间滚动几下，被他含糊地替换成其他代称囫囵着吐出口：“——她了。”
右手边吹来股风，副驾驶那侧的门被打开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