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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韦无冕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衙差在一旁也翘首探望,见张大人小心翼翼从韦无冕手中拿起一只用红绳串着的玉佩。

    玉呈青色,以他的眼色是瞧不出玉的质地的,但那玉的形状他却瞧的真切,凤乃翱翔九天之意,那玉是一枚凤玉,玉佩之上连凤凰的羽毛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真,可见此玉非常人能佩戴。

    韦无冕手中竟然有这样一块玉佩,那他的身份是?

    衙差心中翻江倒海,对韦无冕的身份已有了猜测。

    张大人更是敢断定,韦无冕就是安云郡主之子。

    而安云郡主又是如今的剑南王百里无云唯一的妹妹。

    百里家也曾是雄霸一方的王侯,拥有十数州府,在被太秦吞没后,才成了如今的剑南王府,安于剑南道这一狭隘属地。

    韦无冕手中的凤玉乃是百里家开国皇后所有。

    据传开国皇帝与皇后在一处古墓洞穴中发现了一块上古青玉,后来皇帝把青玉带了回去,亲手为皇后雕琢了这块凤玉。

    后来凤玉便成为百里一族的象征,这是百里家族的秘闻,他还是偶从炎丹嘴中得知,如今乍见,不免有些心惊。

    惊的是,凤玉竟不在如今的剑南王妃手中,而是被安云郡主带进了京,又留给了韦无冕。

    “到时候你把这块玉拿给剑南王府看,再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韦无冕有些别别扭扭的举着玉佩,他似乎终于发现了这块玉的作用,眼神饱含期待。

    张大人却眼神复杂,他把玉放回了韦无冕手中,语气不免透出几分真诚,“韦少爷还是保管好这块玉吧,以后别随便拿与人看。”

    “那案子的事怎么办?”韦无冕很执着,依旧举着手中的玉佩。

    “随你吧。”

    张大人闭了闭眼,只觉得请佛容易送佛难,到时候若是韦无冕查不出凶手,他得再另想办法了。

    张大人不是没想过利用韦无冕与剑南王府攀上关系,但这念头不过一转,张大人就意识到,韦无冕未必愿意与剑南王府亲近,因为韦无冕从未谈起过剑南王府,明明他可以利用剑南王府的声名在岭南为所欲为,可他不曾。

    眼前的孩子是安云郡主的儿子啊,本是身份高贵,高不可攀,而看如今,却是模样糟乱,状如乞丐。

    张大人此刻忽然生出几分异样,像似良心发现般,不知是钦佩?还是心疼?

    韦无冕却丝毫没有张大人千转百回的愁肠,只咧着嘴收回了玉佩,嘟嘟囔囔道:“还是少宸说得对,若是在岭南遇到为难之事,这玉就能帮我的忙。”

    他本不想带着这枚玉佩,还是少宸非让他带着,真是,又被少宸说中了。

    张大人耳尖的听到他的嘟囔声,不由一震,韦无冕嘴中的少宸,莫非就是刑部侍郎周少宸?

    刑部侍郎周少宸,传闻此人不仅心狠手辣,且与人从无来往,说是六亲不认百毒不侵也是当得起这个名声的,可听韦无冕的意思,他与周少宸甚为相熟,这传言看来也当不得真嘛。

    难道是昭容大长公主之故?

    是了,周少宸乃瑞王世子,瑞王是谁?那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而昭容大长公主却是当今皇上的姑祖母。

    也就是说,即便是瑞王也要称昭容大长公主一声姑母的。

    如此说来,周少宸与韦无冕有交往也并非不可能,况且皇家的事谁说得清呢。

    张大人边琢磨这些事,又听韦无冕杂七杂八说了好些话,他全都一一应了,才见韦无冕笑意盈盈的离开。

    看着韦无冕的背影,张大人心头又不免叹息,就算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何况是皇家呢,总有些歪瓜裂枣的。

    随后他严厉嘱咐屋中的人,“今日见到凤玉之事概不得外传,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他身边的人都明白,那后果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京城刑部

    铁卫把守,铜墙铁壁的大牢深处不时传来哀嚎声。

    牢门外不远处正站着一名黑衣侍卫,只见他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牢门口,“呼啦”,拴着牢门的铁链被扯动的声音乍然响起,牢门洞开,有人从牢内阴影里走出,侍卫见状忙迎了上去。

    来人一身银白色青竹金丝华服,面如冠玉,身形颀长,仿若刚从酒楼食肆出来一般,脚步悠然从容,不疾不徐。

    他便是令太秦百官闻风丧胆的瑞王世子兼刑部侍郎周少宸。

    “主子,”侍卫双手递上干净的白色布巾,周少宸接过擦去手上并不存在的污迹,随手又丢给了侍卫。

    “无冕到哪里了?”他声音清越,让人闻声一震。

    “今早得来的消息,韦少爷还在剑南道岭南县,”侍卫恭谨回道,又从怀中掏出一纸信笺呈了上去,“天龙寺德善大师派人送来的。”

    “还在岭南县?”

    周少宸沉吟着接过侍卫手中的信笺,言道:“他在岭南县有段日子了吧。”

    “是,”侍卫躬首而立。

    周少宸摇摇头,展开信笺,看向信纸,纸上仅有几个大字,“时年已近,姻缘已到。”

    “姻缘,姻缘……已到,”周少宸默默念叨着这几个字,忽然扯开了唇,眼角弥漫着一股子久违的笑意,晕开了他清冷的容颜,“姻缘啊……”

    收起信笺,他翘首望去,刑部大牢外灰色的泥瓦也霎时变得鲜艳明亮起来,初夏的阳光照在侍卫的剑鞘上,闪了他的眼,他微眯了双眼,叹息了一声:“十八年了,无冕,你何时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