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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然晏乔却怔愣当场,她缓缓回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白衣锦服,到了公堂如入无人之地,面对宁聿既不下跪亦不问好,只懒懒散散站在那里,这副目中无人的派头除了剑南王府二公子百里昊江,还能有谁?

    百里昊江居高临下俯视着晏乔,他眼尾低垂,眼眶乌青,一看便是彻夜寻欢作乐不得歇息之故。

    此时百里昊江的眼里充满了不屑以及幸灾乐祸,他边打哈欠,边懒洋洋的朝晏乔撇了撇唇,“那日你我二人不是去了秦香楼饮酒,且,唔……”

    百里昊江朝晏乔眨了眨眼,“你那日唇色可好吃的紧。”

    说着又退后了一步打量晏乔,“啧,今日打扮的忒寡淡了,本就长得素净,本公子以为,你还是着些艳丽的衣裳好看,唔,对了,本公子差点忘记了,你那好二婶刚死,打量着你也不能穿红着绿才是。”

    宋真清与韦无冕紧随着百里昊江进的大堂,听了这话,都恨不得缝上百里昊江的嘴才好,好赖也是王府公子,出言怎能如此粗鄙不堪呢?

    更何况是被当众羞辱的晏乔,只见她再也禀不住那副端庄模样,涨红着一张未施脂粉的脸,羞愤愈加斥道:“你胡说什么?”

    “嗯?本公子胡说?”百里昊江闻言,诧异的扬眉,“你主动爬到本公子床上的时候怎没用这副语气与本公子说话?”

    这话如晴天霹雳,震惊的堂上诸人皆神色不明的看向晏乔。

    “咳,”为防止百里昊江在公堂上说出更不雅的话来,宁聿轻咳了声。

    趁着晏乔神思大乱,喝问:“晏乔,本官再问你一遍,七月二十那日,你可否去过秦香楼?”

    “去过又如何,”晏乔冷笑。

    不得不说,晏乔心思深沉,被人当面羞辱,且那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在如此难堪的境遇下,她仍能迅速的改换心境,面对逼问,依旧不慌不忙应对。

    宁聿惊堂木一拍,“所以,是你从秦香楼二楼的窗户跳到了布庄后院,趁机杀了冯氏?”

    “大人,凡事必要讲究证据,”晏乔冷笑,“这话还是您说的,您可不能空口白牙胡乱指控。”

    这时,在一旁听了几句案子的百里昊江又发声了,只听他道:“怪不得那日与晏大小姐在街上遇到,晏大小姐竟主动提议约我去往秦香楼,后来又好言好语灌醉我,原来是别有所图啊。”

    说罢,他本来宿醉刚醒不太理智的大脑忽然开了窍般,将手中折扇猛敲了下额头,怪叫道:“晏乔,你利用本公子为你打掩护,你偷摸着去杀了人。是不是?”

    百里昊江拿折扇指着晏乔的头顶,越说越气愤,恨不得上去抽晏乔两个耳光,索性被韦无冕一把扯住了。

    “敢骗本公子,有你好看,”百里昊江拂开韦无冕的手,理理自己的衣袖,气势汹汹放了狠话。

    而晏乔却对百里昊江的狠话视若无睹,只当百里昊江在狂吠,她仰着一双满不在乎的眼睛望着宁聿,“大人,您说的莫不是秦香楼二楼被二婶花银子包了的房间?”

    宁聿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样,颔首道:“正是。”

    “大人,您说笑了,谁人不知那屋子是上了锁的,钥匙在二婶手里,我该如何能进得去房间?”

    “据本官所知,秦香楼的掌柜那里便有屋子的钥匙,即便不用钥匙,有心之人想开那锁,不过轻而易举,也只有冯氏还以为,那屋子只她一人可进。”

    “唔,大人,您若是执意这么认为,晏乔自无别的托词,只那二楼距地面也有一丈高,我此等弱女子,又岂能随意跳下攀上呢?”

    晏乔似笑非笑质问。

    “你且伸出手掌让本官看一眼,”宁聿不答反问。

    晏乔眼神一缩,随后又神态自若的伸出一双纤纤素手,“大人,要晏乔伸出手掌又是何故?”

    宁聿朝马捕头一抬下巴,马捕头走到晏乔面前,将晏乔的手掌里外看了几眼,转身来到宁聿案前,回道:“大人,此女指尖与掌中皆有厚茧,依属下判断,此女应会些外家功夫。”

    宁聿点头让马捕头退了下去,又问晏乔:“晏乔,你对此可有异议?”

    晏乔冷哼,“仅看晏乔手掌,便能断定晏乔会功夫,实乃可笑,大人难道不知,晏乔在跟随先生习琴,习琴之人指尖有茧实在寻常,且若说晏乔会功夫,只能说晏乔针线功夫不差,掌中的茧子便是常年做针线活所致。”

    宁聿摇头,自知依此尚不能断定晏乔有罪,他瞧一眼晏乔跪在堂上,没了长裙掩盖的一双大脚,问道:“你自小便不曾裹脚吧?”

    “是,”晏乔愣了愣才应道,这事不必隐瞒,一望便知。

    “来人,”宁聿喝了一声,指指身旁的包袱,“将鞋拿给她穿上。”

    随后便见马捕头提着包袱来到晏乔身边,从包袱里掏出一双布鞋,放到了晏乔身边,斥道:“穿上吧。”

    “大人,这是?”晏乔似乎不明所以。

    “让你穿上便穿上,”宁聿并不回答晏乔的疑问。

    晏乔见状,只得咬牙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自己的绣鞋,穿上了那双街上随处可见的布鞋。

    百里昊江嫌弃的看着晏乔,托着下巴嗤笑:“你的脚怎能如此大?啧,还是小脚的女人好看。”

    晏乔知百里昊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把这话当作耳旁风,她穿好了鞋后并未再跪下,而是大大方方的站着,讥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宁聿摆摆手,“请金大夫上堂。”

    金大夫即是金不换,他此刻正等在堂下等候宁聿召唤。

    听闻传唤,不过片刻的功夫,金不换便施施然走到了公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