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9章 第9章

    韩天明木然的点了一下头,视线这时候才从苗小云的身上移开。从他说完那番话到现在,苗小云都没有说话,就表示她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他当然知道这样对于苗小云来说不公平,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陈菊英背上恶意伤人的罪名。

    如果可以,他甚至都希望,这所有的一切罪名和痛苦都能落在他的身上,而不是让他爱着的两个女人两败俱伤。

    大队长说完了话,等了老半天也不见这三个人有什么动作,只得抱着孩子往小路上看了几眼,找医生的都去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个人影。

    韩恩贵刚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就被人一把抓着胳膊朝着田间跑了过去。背篓里的药材摇摇晃晃的落了一路,让他心疼的直皱眉。

    一直到跑到目的地,来找他的那个人都没说出病人具体的病症,问一句也就知道答一句。

    “火……火火……火……”

    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看着面前黑黢黢的三个人,韩恩贵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着大队长抬了下下巴:“去,把人给我带到我那去。还有刚才路上掉的药材,也找人给我一根根的捡回来。”

    大队长应了一声,连忙招呼着韩天明跟他一起走。

    陈菊英面色红黑相加,借着韩天明扶着她的那只手站起来,跟着韩天明一起朝着大队长走去。大队长抱着手里的孩子,看着同样伤势严重的苗小云,面色有些为难。

    虽说现在情况紧急,可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从源头上来说就是因为韩天明和苗小云的私情……

    这……自家还有个母老虎呢,回去怎么说的清楚?少不得又是挨上一顿骂。

    苗小云抬头看了大队长一眼,又看了一眼扶着陈菊英的韩天明,咬着唇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

    她与陈菊英的伤势位置不同。陈菊英最后的时候抓住她的脚腕,为了掰开陈菊英的手,她的鞋子早就被韩天明一把拽下来扔在了麦田里。

    最后的两步路,是韩天明推着她,赤脚踩着火焰爬上来的。

    此刻,每走一步,她的脚底就传来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不论她如何想要隐忍,那一步落在地上的瞬间,身体诚实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大队长看着苗小云摇摇欲坠的样子,不放心的抱着孩子走到她身边,想着实在没办法的话,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上一把也是好的。

    陈菊英的双眼,却一刻都没从韩天明的身上移开过。在刚才那样的危急时刻,他居然就那样抛开她选了那个贱人,现在那个贱人装作那副柔弱的样子,她倒要看看,韩天明会不会……

    不等她想完,韩天明已经主动放开她的手,走到苗小云的身边,死死的扶住她的手臂,回过头对着大队长说道:“小云走路都不方便,就由我来照顾好了,我妈她就拜托给队长你了。”

    韩恩贵看着他们婆婆妈妈的样子,分外来气,劈手从大队长手里抱过来孩子,把他朝着陈菊英一推:“赶快过去把人扶着去,磨磨唧唧的别耽搁了病情。”

    苗小云的手臂被韩天明当着他们的面死死的握住,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只能低着头跟在队伍的末尾。

    陈菊英就着大队长的搀扶,眼神没有焦距的往前走着。

    韩恩贵的家在村子中间半段,周围的土路是最平坦的,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往他家跑。就连他家的那几间茅草屋,这两年也被大队长组织人翻新重建,里外都刷上了白石灰。

    他放下背着的背篓,把手里的孩子递回到大队长的手上,搬来用白酒消毒的凳子让三个人分两个房间坐好。

    陈菊华也被他从隔壁屋喊了过来,帮忙给陈菊英和苗小云检查身上的伤势。

    才一解开衣服,陈菊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捏着陈菊英褴褛的衣角红了眼眶:“你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搞的这一身伤?”

    陈菊英听到生硬,空洞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身上,低低的喊了一声姐。

    陈菊华责怪的声音一噎,轻声问道:“疼吗?”

    “不疼。”陈菊英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就是这,好像突然缺了什么,空了一块,憋的慌。”

    说完,陈菊英的眼泪才掉了下来,滑过被火烫伤的脸颊,面部皮肤痛的她表情有些扭曲,她却只是死死的抓着陈菊华的手,把所有的呜咽声全部都吞入腹中。

    陈菊华又哄了她一会,等她松开手,才轻手轻脚的检查她身上烫伤的痕迹。

    自从菊英嫁到韩家村来过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当着外人的面掉眼泪。

    今儿个发生的这些事,虽然大队长已经下了封口令,又哪里能够封住这些人的嘴,不一会的功夫,她就已经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事。

    她轻轻的捏了捏陈菊英的指尖:“没事,姐在这呢。”

    说完,她走到苗小云的面前,打量着那个让天明神魂颠倒的女人。

    苗小云一直垂着头,直到陈菊华在她面前站了许久,才有些胆怯的抬起了头。

    面对她的时候,陈菊华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苗小云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被她徒手撕碎扔在地上,再冷眼打量着她身上被火灼伤的痕迹。

    很明显,苗小云身上被火烧伤的并不如陈菊英严重,以至于让陈菊华的心头火气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