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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做个丫鬟

    见她这般坚决,谢景只能点头:“那便依你,让林嬷嬷为你安排个清闲差事。”

    “玉儿谢过将军,将军大恩大德——”

    “停!”这回轮到谢景打断了。

    他可再不想从她那张嘴里听到报恩之类的话了。

    桓玉识趣地闭上嘴,等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将军,那玉儿便先走了。”

    她从榻上起身,擦身而过时一绺绸缎般的乌发随动作扬起,拂过谢景的脸庞。

    谢景忍不住看向她的背影——清若山溪,弱如秋芍,身上每一分美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是再苛刻的眼光也挑不出毛病的绝色。

    他长叹一口气,仰倒在榻上,榻上却全沾染了她身上那股子清香,勾起绮念。

    小将军怒摔枕头,这日子没法过了!

    -

    这厢,桓玉才在泉水边取水濯洗了一番后,便撞见了一脸喜色的林嬷嬷。

    她瞧见桓玉后,急急上前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手,目光梭巡一番,终于发现了雪白脖颈上那一道不算显眼的红痕。

    登时眉开眼笑,低声道:“小将军还算温柔吧?”

    桓玉又羞又急,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林嬷嬷你误会了!”

    “害,姑娘家都害羞,我懂,我懂。”林嬷嬷一脸了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掩嘴笑着走了。

    留下桓玉在风中独自凌乱。

    “姑娘?”

    回过神来,昨日流鼻血的小丫鬟就站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她脸颊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红色,像春日枝头的粉嫩桃子。

    “怎的了?”桓玉问道。

    “无事,我就是看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她低下头戳了戳手指:“眼下初春,早晨还是怪冷的,姑娘不要冻着了才是。”

    桓玉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声音不觉柔和起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丫鬟脸又红了,细声细气道:“&……”

    桓玉:“?”

    她将耳朵凑过去,终于听见那蚊子一般微弱的声音。

    “奴婢叫胖大海。”

    这个名字起的,怎么说呢。

    就好像你把鞋子放在人面前,那人却开始解带脱裤子。

    总之,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困惑感。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名字……有人叫大牛,有人叫铁柱,自然也有人叫翠花、狗蛋。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叫胖大海?

    “姑娘也觉得奴婢名字难听吗?”小丫鬟声音里带了几分失落。

    刚进府的时候将军随口问了句她的名字,得到答案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桓玉忙否认加安慰:“没有啦,其实胖大海这个名字还是很可爱的,我是不是可以叫你胖胖呢?”

    “嗯嗯!”小丫鬟,或者说胖胖,点头表示满意。

    稍微改一下,听起来顺耳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胖大海这个名字倒也有几分含意。多半是父母盼着孩子茁壮成长,才把名字起得难听了些,图的是贱名好养活。

    不像她爹娘,尽给府中人起什么“芍药”、“玉兰”之类的花花草草名字,听着倒是文雅,命运却也如那些娇花一般,被北风折断,一朝从枝头跌入泥土中。

    也就她这个“玉儿”,还算硬实,活了下来。

    “姑娘吃早点了吗?”胖胖拉回她飘远的思绪,问道。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桓玉眼下正饿得胃中惶惶,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还没呢。”

    “那姑娘快随我来。”

    胖胖肉乎乎的小手拉起她的手,带着她穿过花园,朝厨房走去。

    从天上跌入人间,却依旧能被人温柔相待,桓玉心中多了几分感动。

    走了一小段路后,便到了厨房。

    厨房香气四溢,热闹至极。府中婢女很少,几乎全是小厮,眼下全聚在一张桌子前,大块朵颐着。

    灶台后走出一个紫衣的姑娘,用沾满炭灰的手随意抹了一把脸,脸上愈发黑了。

    “都吃快些,吃完自己洗碗,我还要备午膳呢,你们在这儿尽挡事。”

    她叉着腰立在桌子旁,凶巴巴指使道。

    小厮们倒也不恼,一边点头一边含糊应道:“都听紫苏姑娘的!”

    胖胖扯了扯桓玉的衣袖,低声道:“这就是紫苏姑娘,是府上重金请来的厨娘,她做饭可好吃了!”

    她说完便蹦蹦跳跳跑到紫苏身旁,甜甜道:“紫苏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紫苏嘴角上扬,却依旧恶声恶气道:“小鬼头,又馋嘴是吧,没剩下的给你。"

    “不是我,是这位姑娘还没吃饭啦。”

    她回头看向桓玉。

    紫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亭亭立着的少女,分明不经意的一瞥,却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好像只要有这么个人在,周遭的一切便都黯然失色了。

    眉目艳星月,芙蓉作裙钗。明艳有明艳的美,不施粉黛依旧不减丽色分毫,反而更衬得她芙蓉出水,丽质天成。

    她愣愣地瞧了半晌,终于别过了目光,低下头闷闷道:“早点还剩了些,你拿给她吧。”

    胖胖笑着应下,便去拿早点了。

    桓玉静静立在门口,被一众小厮盯得有些不自在。

    四周议论声如潮水一般涌来——

    “这般绝色,是哪家的千金啊?”

    “什么千金,这就是将军昨个儿带回来的那位!”

    “那位?那以后岂不是要叫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