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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苏谌之死

    中秋节过后,荣国公夫人病逝,荣国公苏谌受到打击,当场吐了一口血,病倒在床,其葬礼只能由世子苏新全权负责。

    荣国公夫人只有苏娉一个女儿,然苏娉自戕,世子苏新计入她的名下,成为她唯一的儿子,也成了荣国公夫人死后唯一的扶棺人。

    苏新亲眼看着荣国公夫人的棺椁落地,荣国公夫人的尸体被重力甩出,摔在地上扭成一团,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长了青黑的尸斑,五官依稀可辨活着时的娇丽之色。

    这个贵妇,生前享受富贵荣华,死后却被当街碎棺抛尸。

    众人震惊,围观群众冷气倒吸。

    这——

    “夫人怀中……有东西。”有人眼尖,大声喊道:“是血衣。”

    “血衣上详细记录了岭南之事,隐瞒岭南灾情,导致岭南疫病横生,流民暴动刺杀丞相,皆是荣国公授意。”跪在殿上之人年轻疏朗,五官端正,正是荣国公找回府的世子苏新。

    他是萧渊祈培养的暗卫,真正的荣国公长子,早被李代桃僵。

    苏谌做梦也想不到,荣国公府的世子,是萧渊祁的一枚棋子。

    萧渊祈大发雷霆,苏谌锒铛入狱。

    苏谌不明所以,他派去圣京的人已经找到了线索,只要再给他一些时日,他便能成为这大瑶第一人。

    可是,萧渊祈没有给他机会。

    萧渊祈要查苏谌,要办苏谌,要让百官心服口服,要给岭南老百姓一个交代。

    天牢幽暗,悠长的牢道上传来脚步声,接着门锁响动,苏谌紧闭的眼眸倏尔睁开。

    进来的一名清俊的年轻男子。

    “你怎么来了。”苏谌开口,声音带着伤病中的喑哑。

    “伯父。”

    来人正是住在荣国府偏院的苏唐。

    苏唐抱了床新被子给他铺在稻草床上,然后弯腰给人倒了杯水,递给他,“入秋了,伯父保重身体。”

    苏谌轻咳几声,接过水杯,“可查明夫人棺椁突然裂开的原因?”

    “棺椁被人动了手脚,马匹在途中受到惊吓,导致棺椁落地摔裂。我给伯母换了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派人送进了祖坟,没让她多受屈辱。”苏唐问:“伯父可有怀疑之人。”

    这些年他得罪的人太多,但是能进到荣国公府神不知鬼不觉将血衣放进棺材里的人,太少了。

    事关岭南,如果沈天华醒着,他必当怀疑他。

    可现下——

    苏谌摇头,“府上如何?”

    “您出事后,苏恒带着芳夫人逃了,世子没见过这等事,吓到了。”

    苏谌闻言,久久不语。

    芳夫人是他的小妾,苏恒是他的庶子,两人平日里对他恭维体贴,大难临头,跑得比谁都快。

    而他选中的世子,似乎也不堪大用。

    “你怎不跑?”苏谌问他。

    苏唐面露幽色,忧心忡忡:“荣国府遭难,伯父需要我,苏家需要我,我得为您做点什么。”

    苏谌甚是欣慰,感慨道:“我当初问你愿不愿意回来,你死活不要世子的名和利。我这一生有三个儿子,一个给了他世子尊贵荣华,另一个给了他享不尽的富贵,谁知最后他们一个都靠不住,能倚靠的竟然是最亏欠的一个。”

    牢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三个儿子,也不怕自己有命生没命受。

    苏唐垂眸,昏暗的光线遮住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恨。

    苏谌搁了水杯,专注地看着苏唐,半晌后又开口,“你和你娘太像了,她怪我,你也怪我,你不愿喊我一声父亲,却愿意为我奔波。唐儿,这是父子血缘注定的羁绊。”

    说罢,苏谌长叹一声,“是我对不住你。”

    苏唐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青筋毕现,他平静道:“我欠您一条命,万死不辞也要救您出去,我一腔热血不知如何是好,还请伯父告诉我,要怎么做。”

    苏谌久居高位,即便身处天牢,搅动风云之心依旧不死。

    他承袭国公府十余年,大风大浪经历得太多,岭南一案,不足以要他性命,那只是决策上的一点失误,即便真查出什么,下头有的是替死鬼。

    至于刺杀沈天华,那不过是流民暴动时发生的意外罢了。

    他欣然俯身,离苏唐近一些。

    入夜,一名面生的宦官悄悄进了章华宫,一刻钟后离开。

    萧渊祈想将荣国公府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指令果决,越查心越惊。

    他想动荣国公府,言辞间的态度又是对荣国公一党的官员们宽厚处理。

    明里暗里告诉大家,朕只想收拾荣国公一人。

    参荣国公的本子越来越多,以前投靠荣国公的官员们见状,为求自保便跟着弹劾苏谌的罪名,罪名之多,罪名之重,罄竹难书,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