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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想法

    那厢上了马车的楚淮凝面若寒冰,她攥紧拳头,一双平日里明亮如星的眸子,仿佛能看到簇起来的小小火苗。

    方才在绣归阁,桂冬和巧兰离得近,将二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当然明白楚淮凝是在气什么。

    瞧着自家小姐这气愤劲儿,巧兰踌躇了会儿,忙安抚道:“小姐,您可千万莫将顾小姐的话放心里去,兴许顾小姐她都是胡诌的。”

    巧兰边说边觑着楚淮凝,见她面色还是没见好转,她连忙朝桂冬使了眼色。

    只见桂冬不仅没接收到她发出的信号,还跟着气哼哼道:“小姐!您现在就进宫让圣上给您和顾大人下旨赐婚,待进了靖安侯府,就让那顾小姐有好果子吃!”

    巧兰无奈扶额,桂冬分明是在火上浇油。话里话外都觉得,顾大人兴许真的同顾小姐说过类似讨厌小姐的话。

    果不其然,楚淮凝脸色更难看了。

    楚淮凝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上了顾依若的圈套,这些年来她与顾家兄妹打了这么多番交道,还不懂她是什么性子?

    可她又潜意识认为,或许顾依若说的是真的,毕竟她同顾舒晏认识的时间不长,而她二人却是带有血缘的亲生兄妹,顾舒晏到底与谁更亲近,楚淮凝根本不用去比较。

    更甚者,这几番接触下来,她能感觉出来,顾舒晏待她的态度很是冷淡。或许即便他没有说过那种话,那必然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

    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内不住打转,弄得她心里一团乱麻,她只恨不得立即抓着顾舒晏问问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

    夜幕降临,月色如银。

    一阵晚风徐过,靖安侯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在夜间轻微摇荡。

    临近亥时除刻,顾舒晏才下了值。

    昨夜忙着追查国库失窃案,大理寺依靠楚淮凝的线索才顺藤摸瓜找到主谋的老窝,经过彻夜调查,这才找到半月余前国库失窃的那价值连城的宝物藏在了何处,又是如何运出的皇宫。

    近来大理寺最重大棘手的案子也顺利归案。

    顾舒晏这才觉得浑身都舒爽了许多。

    回到风箫院,发现主卧里灯已经点燃。顾舒晏眉间轻蹙,走了进去便看到自己的妹妹正坐在桌前。

    顾依若看到他,面色喜悦地唤了一声:“哥哥。”

    顾舒晏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等顾依若继续开口。

    顾依若装作漫不经心地与他聊了一些日常,说了一半见顾舒晏兴致缺缺,这才开门见山道:“哥哥,我今日在绣归阁见到楚淮凝了。”

    听到楚淮凝三个字,顾舒晏只眸光微动,而面上仍然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顾依若心里大喜,一改先前的喜悦,唇角一撇,继续道:“哥哥知道那个楚淮凝对我说什么吗?她竟然说等着我喊她嫂嫂!”

    说到嫂嫂二字时,她还有意加重语气,语调微扬,似在嘲讽楚淮凝异想天开一般。

    顾舒晏只“嗯”了一声。

    听了这番话,见他回应仍旧冷冷淡淡,顾依若诧异看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情,问:“哥哥,对于楚淮凝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舒晏拿着青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底不紧不慢地在桌面上旋了一圈。

    几乎是没有考虑地说了一句:“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顾依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楚淮凝成了她的嫂嫂,后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显然是多心了。

    虽说她与大哥顾舒晏相处的时间仅仅几年,没有和二哥顾舒展那般亲近,但据她这几年的了解,她的大哥最是不喜那种不学无术娇纵任性的大小姐,而楚淮凝这个人,可以说各方面都精准的踩在他的反感之处。

    得到了确认的答案后,顾依若放宽了心,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若真是让楚淮凝成了我的嫂嫂,我和二哥定然会被气得夜不能寐呀。”

    望着顾依若心满意足的神情,顾舒晏不由想起,自他十四岁那年回了汴京起,每日耳边听到最多的名字,便是楚淮凝三个字。

    据他所被迫接收到的消息得知。

    楚淮凝与顾依若和顾舒展,幼时便在一所学堂里启蒙读书。

    犹记得,顾舒展曾对他抱怨过,楚淮凝幼时因着身子病弱,上学堂启蒙的时间比同龄的孩子较晚。

    而在楚淮凝来之前,姑娘里一向以顾依若为中心,可自楚淮凝来了之后,轻而易举的夺走了顾依若所有的关注度。

    楚淮凝家世显赫,亲生父亲是内阁首辅,功高望重,大姨母是当今皇后娘娘,二姨母是大理寺卿夫人,三姨母是汴京首富夫人,舅舅是勇武大将军。楚淮凝自幼时起,无论去哪儿都是前呼后拥,加之她长得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的讨喜模样,很快就成为了这个学堂最炙手可热人物。

    从小也被娇惯着长大的顾依若,猛然间被夺走所有关注度,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从而便多番去找楚淮凝的麻烦,而楚淮凝自不是平白任由她欺负的主,总能将她给气了回去。

    顾依若受了委屈,她的哥哥顾舒展自然不会任由妹妹被欺负。

    顾舒展大楚淮凝两岁,二人并非一个夫子教学,是以他经常只能等下学后来围堵楚淮凝,而楚淮凝自幼被娇宠长大,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断没有人能欺负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