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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的东西

    许昼把学校论坛往下划了一次,就看见了关于自己的那个帖子,评论快500了。

    许昼木着脸看了会儿,总算知道今天为什么那么多新学生来听课了。

    和苏锐的那张合照下评论很多,大部分人都在八卦,但被顶到第一条的是一行澄清:

    用户4839:“我是照片中的苏锐,我和许昼老师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大家不要再猜啦。”

    底下一溜儿的“好的老师!”

    许昼看了看评论的发布时间,正好是他明确拒绝苏锐的那一天。

    “情人节马上要到了!没准能逮到文教授和他的恋人。”以撒还在兴致勃勃地八卦文怀君。

    这话提醒了许昼,情人节要到了。

    许昼和文怀君还一次情人节都没过过,但许昼并不十分期待,甚至有些退缩。

    许昼回到房间,把文怀君湿淋淋的外套拿到洗衣机旁边。

    要记得掏兜,许昼提醒自己。

    他洗衣服总是忘记把衣服口袋清理干净,晾晒的时候才发现兜里有餐巾纸或者钱这种蠢事,许昼已经干过不止一回了。

    左衣兜,空的,右衣兜,空的。

    行,扔进洗衣机。

    等等,这儿还有一个内兜。

    许昼触到一个小小的东西,手指一勾就把它拿了出来。

    在看清手掌中躺着什么的时候,许昼瞳孔骤缩。

    这是一个红色的平安符,布袋中央用金线绣着一个八卦图,旁边是四个字“平安保佑”。金线已经失去了光泽,红布也褪了色,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平安符的外面被人仔细地套上了防水袋,显然很珍爱它。

    一把闷火灼烧着许昼的嗓子,他太熟悉这平安符是哪里来的。

    这是陈静淑送的,许昼和文怀君一人一个。

    十五年前的春节年味很浓,三个人约好出门逛庙会。

    陈静淑拿诺基亚给他们俩打电话,许昼听到陈静淑那边吵吵嚷嚷。

    “喂——我在石元寺这儿,一会儿和你们汇合。”

    虽然陈静淑本人是物理大神,父亲是高校教授,但这不妨碍她每年过年都要去庙里烧香拜佛,成为一众大爷大妈里稀有的年轻面孔。

    正月初三的石元寺信徒拥挤,摩肩接踵,佛香袅袅,文怀君和许昼愣是找了半个钟头才把陈静淑寻到。

    陈静淑站在一条队伍的中段,左顾右盼地找人,看到他们俩之后立刻高高挥手。

    “这排的什么队?”文怀君问她。

    “算命。”陈静淑指了指算命摊上的老头,“据说很准。”

    “你信这些吗?”许昼笑,“我以为你坚持唯物主义。”

    “过年嘛!”陈静淑平时很文静,这会儿声音也雀跃起来,“讨个彩头。”

    陈静淑想算命,其他两个男的只能陪着。

    算命老头也有趣,说你们三个人,团队票,我给你们打个八折。

    原价十块一个人,现在每个人出八块,陈静淑大手一挥,说我请了。

    算命老头收了钱,对陈静淑说:“女施主先来?”

    陈静淑被逗笑了,伸手过去,老头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番,又对着张八卦图掐手指,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欣慰,看得陈静淑提心吊胆。

    “嗯…女施主福泽深厚,岁命悠长,今年乃转运之年,把握好机会,可以与心中所念之人终成眷属。”

    “真的?”陈静淑很开心,“老天爷都觉得我今年能脱单。”

    “信则灵,不信则不……”老头摆出完用公式。

    “信,我信。”陈静淑忙说。

    算完了陈静淑,老头又给文怀君算,说他今年:“有福有祸,如果能把握好命运,就能化险为夷。”

    笑死,要陈静淑自己把握,又要文怀君自己把握,这可不就是废话。

    许昼一边想着“算命这活儿我也能干”,一边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把手递给了算命先生。

    结果那老头脸色猝然阴沉,眉毛拧在一块儿,沉吟良久才道:“施主,你命格有缺,恐怕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三人皆静,不知作何表情。

    老头接着慢悠悠地说:“但是!命运尚可逆转,只要多付十元,我再帮你同上神说道说道……”

    陈静淑瞪了一眼老头:“我们才不信这些东西咧!”

    说完拉着许昼和文怀君就走。

    “呸呸呸,晦气。”陈静淑挥动面前的空气,像是想把晦气吹走。

    她挺对不起许昼的,明明说好了是新年讨个彩头,结果让许昼被批了个“命不久矣”的命。

    “没事啊!”许昼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一看就是那老头为了赚钱信口胡诌的,他并不挂心。

    陈静淑从包里摸出来两个红彤彤的布袋子,上面用闪闪的金线缝着纹路。

    “这是我上午求的平安符,给你们。”陈静淑一手拿着一个,左手的递给许昼,右手的递给文怀君。

    “这才是正宗的,开了光的我跟你们说,比刚刚那个瞎编的有效多了。”

    许昼接过平安符,“谢谢小淑。”

    “你自己有吗?”文怀君问她。

    “有啊。”陈静淑说,“我在乎的人都有。”

    “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陈静淑眉眼弯弯,红灯笼映在她漂亮的瞳仁里。

    许昼把属于文怀君的那枚陈旧的平安符握在手心,转身去开自己的行李箱。

    他从一个拉链小袋里拿出了另一个平安符,红彤彤的布袋,金线与红布仍然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