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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下马威

    大略是高纬新得了婀娜夫人的缘故,自从那日寿宴一直到年下,高纬便一直宿在婀娜夫人的绣云堂不曾离开过半步,便是好几次弘德夫人派人来请,说是弘德夫人身子不适,高纬均打发了去,至此,北齐后宫的局势已呈现一边倒了。

    晨起时,高纬在冯小怜再三劝说下前去早朝,高纬前脚刚走,冯小怜便在宫人的服侍下起身,洗漱盥毕,略用了几口清粥,冯小怜带着一群宫女,往嘉和宫而去。

    嘉和宫里,太后正在福姑姑的服侍下闭目念经,听了福姑姑的回禀,太后继续念经。直到一个时辰后,一炉子香燃尽了,太后瞥了一眼门口儿,喃喃问道:“人呢?”

    “回太后,夫人还在殿外跪着等太后宣她呢!”

    太后顺手放下手中的檀香木佛珠串,伸手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羊奶,抿了一口,太后整了整衣衫,满意开口:“嗯,是个沉得住气,知道规矩晓得轻重的,宣吧!”

    冯小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者端坐上位,虽然只穿了一件家常的宝石蓝福字长褙子,发丝梳的极其整齐,只戴着象征太后身份的金凤钗,便是这般素以常服,也掩盖不住太后的高贵威仪。

    冯小怜款步上前,双手交叠放于额处,伏身行礼问安:“妾冯氏拜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

    胡太后眯眼打量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佳人儿,她刚刚拜见自己时,竟说“长乐无极”,这是先汗传下来的的规矩,便是对极其尊贵的人方才有的请礼问安之词。太后哼了一声,也不叫冯小怜起身,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半晌,才蹙眉细说:“你可知道为何哀家刚刚罚你在外跪了一个时辰?”、

    冯小怜并不起身,依旧伏身跪地,声音清脆悦耳动听:“太后处罚妾自有妾的不是之处,臣妾不知,悉听太后教诲!”

    太后换了个姿势,看着下头跪的恭敬的婀娜夫人,冷声一笑,阴测测说道:“冯氏,你擅专圣宠,你可知罪?”

    “太后息怒!妾自小听人教训,说是:夫为妻纲。妾既是陛下的嫔妃,自然要以陛下为重,妾曾劝解过陛下多陪一陪贵妃娘娘,可陛下说贵妃貌美,陛下担心把持不住伤及胎儿。妾私心想着贵妃娘娘身子贵重,况且陛下言之有理,所以妾……还请太后恕罪!”

    胡太后自是不好说高纬不好的,可冯小怜所说也确是事实,比起婧儿受宠来说,她腹中的皇嗣更为要紧,毕竟那是高纬的长子,便是个女儿,那也是长女。想到这一层,胡太后微微颔了颔首,既然这是一个好机会,那她岂有不顺着台阶而下的道理?

    “好了,这一次便饶了你,哀家看在你是新晋宫嫔的份儿上,又是皇帝心尖子上的人,哀家此次便不懂你,但你若再如此下去,莫说哀家容不下你,便是你的主子,也是容不下你的!”

    冯小怜自然知道太后说的是谁,当下也不再辩驳,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喏!”

    胡太后看过太多后宫里宠妃的模样,莫不是趁着得宠时趾高气昂嚣张跋扈,便是为所欲为不将一切放在眼中,可是如眼前女子一般波澜不惊的却是头一次,即便是当年自己初入王府时也曾因为王爷的宠爱而轻浮过,而眼前之人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教诲听在耳中记在心上,一时间胡太后恍然大悟,这样稳重端惠的女子,也难怪皇帝会心心念念宠着。胡太后的气顿时消了一半,不像刚刚那般冷着脸,指着一旁的月牙凳说道:“跪了这阵子,哀家再叫你跪下去皇帝定要心疼了,起身坐吧!”

    太后话音刚落,站在太后身后的福姑姑上前扶冯小怜落座,笑着说道:“太后昨晚念经念的错了时辰,今儿一早便起身了,想来是太后歇息少了的缘故,夫人莫怪!”

    冯小怜就着福姑姑的手起身,听了福姑姑的解释,冯小怜微微一笑道:“原是妾不懂事未曾侍奉太后左右,姑姑既是太后身边的人,少不得太后的饮食起居要劳姑姑多费些心了!”

    冯小怜心中冷笑一声,太后何等人物,身边侍候的人何其多,怎会让太后念经错了时辰呢?如福姑姑这般在后宫浸润许久的人最是懂主子的心思了,主子一个眼神便可知道主子是何意思,不过是太后刚刚借着自己发作了一顿,自个儿又是皇帝新宠,害怕自己在皇帝跟前吹了耳边风,坏了太后与皇帝的关系,所以便自作主张的为太后解说一番,既然太后跟前的人会做戏,自己何不陪陪她们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