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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倒V)

    井上千束的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

    迎面而来的凶狠膝踢险些让她的肠道受创出血,除此之外都是些皮外伤。

    但比起井上千束,中弹后还强撑着身体逃跑跳跃的诸伏景光伤得要严重的多。

    萩原研二和风见裕也现在正守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医生为他取出子弹。待手术结束后诸伏景光会被送进重症室,由公安部的同事24小时全天看护。

    “真是的……”

    松田阵平用沾着水的纸巾在井上千束脸上细细擦拭。

    但被各项身体检查耽搁太久,战斗时溅在井上千束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牢牢黏在肌肤上像干旱后皲裂的大地。

    “根本擦不干净。”

    松田阵平恨不得把井上千束捧在手里小心供着,完全不敢用力。

    但不用力的话又无法清理掉皮肤表面已经凝固的血迹。

    井上千束闭着左眼,一脸乖巧地任由松田阵平擦拭着她眼睑下方的脸蛋。

    “所以我才说先清洗身体再窝进病床啦。”

    现在不仅洗不掉身上的血迹,就连病床上都留下了几滩淡淡的红色印记。

    “你刚才已经痛得需要靠止痛药了吧,就别想着逞强了。一条床单而已,我会好好把费用赔给医院的。”

    松田阵平皱着眉,用沾着水的纸巾在井上千束脸上擦了两下,放弃般叹气:“而且体贴别人前,你也稍微考虑下我的心情啊。”

    就算知道井上千束在同期里非常强,毕业时的综合成绩在全校男女所有人里都能排进前十;就算井上千束自进入警视厅以来屡屡立功,被表扬被加薪,但在松田阵平眼里,她依旧是那个动不动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笨蛋。

    “真是的,”忍不住小声抱怨:“不要让我担心到睡不着觉啊。”

    丢下手中的湿纸巾瘫靠在折叠椅上,松田阵平抬头望向惨白的天花板,脸上略显颓态。

    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井上千束,全是些让人无法心安的爱乱来的家伙。

    先是萩原研二险些被突然跳动的炸弹炸死,紧接着又是一身血坐在地上双目失焦的井上千束和被她搂着的生死不明的诸伏景光。

    「失去珍贵之人」的恐惧萦绕心头,似乎只要他稍不留意,转身的瞬间他们就会从他身边一个接一个消失,永远离开。

    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早上才笑着和你道别的人,晚上再见时也许已经满身鲜血停止呼吸。

    甚至可能尸骨无存,空留衣冠冢,连个可以念想和祭拜的物什都没有。

    无法把命运和爱人牢牢握在手里的恐惧挥之不去,即便是一往无前只知道踩死油门的机动队王牌,也开始怕了。

    察觉到松田阵平的不安,井上千束用胳膊强撑着床坐起身。她朝松田歪头笑着,道:“阵平,把你的右手给我。……别问啦,快点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像我这样,把手掌竖起来。”

    井上千束抬起自己的左手,与松田阵平掌心贴掌心。而后她弯曲手指,顺着松田阵平的指缝与他十字相扣。

    “阵平你看,”井上千束笑得温柔:“你抓住我了哦。”

    掌心相贴,手指相扣,指腹紧贴着对方的手背。两人紧握对方的手如同一把被牢牢扣死的鲁班锁。

    “不会随意消失不见的,也不会擅自离开阵平。”

    “所以阵平不用再不安了。”

    “因为啊……你已经牢牢抓住我了哦。”

    井上千束恬静地笑着,亦如月色般温柔。明明字字不提爱,却字字不离爱。

    松田阵平瞪大眼睛,颤动的蔚蓝色眸子倒映着千束的笑颜。他满眼都是震惊错愕,欢喜涌上心头。

    涓涓山泉流过石畔,他确实被安抚了。

    “知道了知道了。”

    把头扭朝一边,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不过比起这个,”松田阵平站起身伸手穿过井上千束的腋下和膝下,直接把她抱起来:“搂好我,我先带你去浴室把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松田为井上千束预订的病房是价格昂贵的单人间,窄小的卫生间角落摆放着能勉强容纳一人的浴缸。

    井上千束此刻正穿着单薄的蓝白病号服屈膝坐在浴缸里——也只有屈膝才能坐进浴缸里。

    松田阵平脱下大衣挽起手袖,他把花洒对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打开开关,在确认水温已经被调至一个适合的温度后,他才把花洒对准坐在浴缸内的井上千束。

    “阵、阵平!”

    “血迹已经完全死死黏在皮肤上了,不这样的话根本洗不掉。”

    “我可以自己清洗的。”

    “安啦,不会让你脱衣服的。”一手握着花洒在井上千束沾血的肌肤上游走,一手捏着医院提供的新毛巾在井上千束脸上轻轻擦拭。

    但他却又小声嘀咕,似自言自语般补充道:“而且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这种事有什么关系……”

    乖乖仰着脸让松田阵平清洗血迹,井上千束「嗯?」了一声,疑惑道:“阵平你刚刚说了什么吗?花洒的声音掩盖掉你刚刚说的话了。”

    擦拭的动作稍作停顿,松田阵平又很快恢复镇定:“没什么。”

    像和蔼有耐心的幼师在给两三岁的宝宝洗澡,很难想象松田阵平这样的家伙居然也能做出如此温柔有耐心的事。

    毛巾顺着血迹一点点擦拭,不会用力到让皮肤发红,只能用湿毛巾顺着肌肤反复擦过,像在用棉签擦拭一件沾了污垢的珍贵文物。

    不过对松田阵平而言,井上千束本就是他价值连城的宝物。

    “手,伸出来。”

    “你看,光是维持抬起手的动作都抖个不停,还说自己没有逞强。”

    自知理亏的井上千束根本不敢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乖巧得像个布娃娃。

    而且……松田阵平蹙紧眉头碎碎念抱怨个不停的样子,她很喜欢。

    被关心、被疼爱、被紧张。

    平日里松田阵平向来话不多,要么直球、要么把心事憋在心底。眼下这副被困扰到像训斥孩子的老爸般紧张的模样,井上千束真的好喜欢。

    翠绿色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已经开始为她擦拭颈部的男人,井上千束抿紧嘴唇试图压制住笑意,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嘴角却已经透露了心底的欢喜和笑意。

    “嗯?”

    松田阵平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是他更不爽了:“真是的,千束你啊……差点就内脏出血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抱歉抱歉,可是阵平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很开心,所以忍不住就笑了。”

    “啧,都说了不要用可爱来形容男人。”

    小声抱怨着,松田阵平示意井上千束解开上衣第一颗扣子:“锁骨也沾了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