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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倒戈

    月白和文景瑞隐隐觉得,目前事态尚未明朗,似不宜过早现身,因此就一直隐身在那假山之后。

“杨姑娘,打扰贫尼清修,那倒不至于。”只听娴远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要离开嘛,那也很简单,只要把那‘霓裳羽衣曲’的曲谱留下——”

杨念真的眼皮猛地闪了几下,看样子,对于对方这笑里藏刀的做法,她还是心理准备不足。

隐藏在假山之后的月白和文景瑞,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娴远师太啊,就是喜欢夺人所爱。横刀夺爱也就罢了,偏偏还先要文绉绉地说上几句,给人的感觉倒变成了,如果不能随她所愿,倒是原来的主人不识抬举了......

“真想不到,”杨念真轻柔的回应道,“一个本应慈悲为怀的佛门弟子,竟然说出如此蛮横无理的话语来——”

“你,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的是!”娴远如此回应道。

轻轻地吁出一口长气之后,杨念真缓缓说道:若是同道中人,师太亦有此雅兴,商议一番之后,我或许会欣然同意,将此曲谱,借师太一阅,也未尝不可。只是,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如果我就此屈服,以后还有何面目自立于天地之间?

她的这番话语,合情合理,显得极为大气得体。甚至,就是那作为敌对一方的娴远,也轻轻点了一下头。以至于其余几个人,也就此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尚有商量的余地。

然而,仅仅是瞬间功夫,只听娴远这样说道:杨姑娘,你的话语,倒也入情入理。不过呢,贫尼有个习惯,凡是自己所看中的一切,总想着要据为己有,不然就会浑身不舒服——

“你,你凭什么?”杨念真说着,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方的蛮横无理,已使得她颇为震怒。如果不是那大族名媛的身份,她恐怕就要呵斥起来了。

“郡主娘娘,少跟她啰嗦——”一旁的钱福有点不耐烦了,这样提醒娴远道。

“郡主?郡主娘娘?”杨念真接过话,语气颇为诚切,“师太,你,你是哪个王府的郡主呢?”

原来,她以为娴远是大明王朝的一位郡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似乎还不至于闹僵,如今的永乐大帝,总不至于如此偏袒一位理亏的郡主吧?

冷冷一笑之后,娴远这样说道:杨姑娘,你,你会错意了。两百多年前,我们孛儿只斤家族,出现了一位震古烁今的大英雄,他就是铁木真。他统一草原各部之后,被尊为成吉思汗。意思就是,拥有海洋四方的大汗。其后的一百多年时间里,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真正建立起一个空前绝后的大帝国。武功之盛,远在汉唐之上。只可惜,作为他的后裔......

对于成吉思汗的故事,杨念真也算有点了解,然而,眼前这位尼姑,居然就是铁木真的后裔,她依然颇感吃惊。惊愕之际,她一时也难以措辞,只是这样回应道:哦,失敬,失敬,原来是前代郡主——

娴远以为已把对方唬住了,就这样说道:嗯,好说,好说。所谓“不知者不罪”,这样,就把那曲谱交出来吧?

“郡主娘娘,这是先祖的物品,”杨念真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很抱歉,请恕杨念真不能拱手相让——”

娴远火冒三丈,用手指弹了弹剑刃,厉声道:既然是这样,就亮兵器吧!

杨念真折扇一摇,淡淡的说道:“郡主娘娘,请赐教——

钱福依然是手持长剑,而义雄的兵器呢,则是一把长刀。

月白大致看了一下,和平常的制式军刀相比,义雄的这把长刀刀身更为细长,且略作弧线形。“嗯,这长刀颇为独特,也不知这义雄刀法怎样?从他拔刀的神态和姿势看,不容小觑啊!”月白这样想道。

娴远长剑如风,一招“仙人指路”,直取杨念真中路要害。杨念真左脚一斜,扇子挥出,将对方的长剑撇到了一边。娴远一击无功,变刺为挑,剑尖上扬,挑向对方咽喉。杨念真看准来势,挥动扇子在对方剑刃上一压。紧接着,趁着对方劲力受阻之时,讯如闪电的拔出头上的一根金钗,刺向对方右肩。娴远大吃一惊,回剑已是不及,危急之中只好向后一跃,避开了对方的这一杀招。确认对手所持的只是两件短兵器之后,娴远反而信心陡涨,长剑风卷流云一般,挽着数十个剑花,渐渐把对手裹在一团剑气之中了。

钱复剑走轻灵,义雄刀招沉稳,相互试探一番之后,均觉得对方不是易与之辈,因此,出招也就更为谨慎了。二十招之内,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再拆了几招之后,两人颇为默契的,都向后退出了丈余,而且都不再向对方出招,而是望向激斗正酣的娴远和杨念真。

隐藏在假山之后月白和文景瑞,也是颇为诧异,也就下意识地关注起这一场恶斗来。

再看了几招,月白和文景瑞,钱福和义雄,都看出来了: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娴远长剑的厉害杀招之下,杨念真的一扇一钗,不仅早就失去了攻敌之机,而且,就是连自保,也是极为艰难了。

果然,只见娴远一招如影随形刺出,杨念真尽管勉强用扇子搭在了剑刃上,然而,这只是极为勉强的招架,她左手的金钗已经未能及时出招,以迫使娴远回剑自救。因此,旁观的四人看得很清楚,娴远的长剑尽管受了点阻力,依然余势不减,滑向杨念真持扇的右手。

也就是说,杨念真要想保住自己的这只手,只能弃扇后跃。

而且,最好动作要快一点,不然,那只手就只能以血祭扇了。

眼见杨念真就要血溅当场,围观的四人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然而,在接下来的这一段看似短暂却又极为煎熬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曾听到那惨痛的叫声,也没有听到扇子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