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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意外

  果真,伊离手中的桂花依旧有一股蜜香,只是比开在树上的气味略微偏淡些,竟是如此隽永的存在,在花落枝头时也不肯悄悄腐朽入泥!

  今时的人们只费些时间去赏树上花开,偶观落花铺洒树下,而古时人们对花的喜爱更与生活密切相联。

  古人多有随身佩带香囊者,常常喜欢将些花瓣纳入其中,行走间总是隐隐跟着几缕飘香,四季皆宜,便捷又雅致;复杂一些的喜好就是采古法用桂花制成木樨香,它比名贵的沉香,檀香更适宜吟诗对酒,更得文人推崇;而以花入食馔的历史也是古已有之的,如今在南方城市的茶楼里也是常见一种叫做广寒糕的茶点,听说它的名字自宋时便流传下来,提起做法也是简单,由米粉和糖渍的桂花制作而成——咀嚼时饱满的馥郁甜香充盈于口腔,仿佛刚食下一把鲜花。

  生活原本该是花样百出的样子,是因为现在的人都常常心有旁骛,来不及慢条斯理的品味时光,便只能咀嚼生活的千篇一律……

  薄天晴用手指捻起几朵伊离捧在手中的细碎花朵,有的新落,花瓣才刚舒展,有的已经枯萎干涩,混在一起都只剩下零落无依……种下这一片树木的人,一定是心中孤独,却又心有想念。没有孤独,怎会一棵一棵的种树,若非想念,怎会执着要这一片花香。只有在这个幽僻离群的地方,这些花才能如此安心的绽放,直到开至败落坠地,化尘入土方安。

  “我们带回去一些?夹在那些最不喜欢的课本书页里,把书熏成香香的味道,这样看书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无趣了!”

  薄天晴笑笑地应着:“好!”

  伊离听薄天晴欣然同意了她的主意,于是得意着自己想了个特别的点子,她便低身去尽力的捡起地上的桂花,直到两只衣袋里都装的满满的鼓起来,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怕口袋空间狭小装的太多把花压着,干脆撩起一角衣襟继续伏身拾花……

  片刻无声,伊离只顾着低头找落花,偶尔挑剔又难弃;而薄天晴将自己隐在几棵云冠遮日的桂树间,仰起脸来,好让那些空气中飘逸纷纭的味道更容易纳入肺腑。她沉浸其中的样子就像陷进了蜜里的飞虫,不想挣扎,不愿摆脱的溺身在一片幻梦的向往里……

  此后,那地方便成了薄天晴与莫伊离的秘密基地,不管开花落叶,都是她们极喜爱的一片树木,成为她们极喜欢的一个去处!

  秋去冬来,天凉加衣,那些厚重的冬衣又一次被翻出箱底倒腾进了衣柜里。年复一年,每个人的衣柜不知要上演多少次的四季轮回。

  一天,伊离在宿舍翻箱倒柜的找一条围巾……马上入冬,那条轻薄百搭的围巾正好配着一件烟灰色的风衣外套,可她都找了一个多小时,竟压根儿不见一点儿踪影……不会落在家里吧,上个星期刚回了趟家,她明明记得收拾了换季的衣物!

  正在伊离忙活的不可开交时,宿舍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朝着里面四下瞅一瞅,对着那个坐在一堆衣物里垂头丧气的人喊话:

  “伊离!楼下有人找。”

  “谁啊!谁找我?”

  “嗯……好像是经济学院的一男生,嘿嘿嘿……”

  伊离还陷在找不着围巾的懊丧情绪里郁闷呢,却听见站在门口的方小愚莫名调笑,一陈火起,依她不管不顾的性子自然就是一顿数落:“有人找我奇怪呀?你这傻笑是个什么意思!”



  ------题外话------

  老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株桂树,每年开花时隔壁邻居都能闻着花香进我家院里来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