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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云泽在池底找了又找。

    池底除了横三竖四的森森尸骨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不,巫阳池这样宽阔,定还有他没有找遍的地方,于是云泽浮出水面,呼了口气,又继续去找,那怕只是尸体,他也要找到。

    云泽也是人,也只是普通的皮和肉,并非金刚不坏之身,在寒冰刺骨的冷水里,他又能坚持多久,在往返了两三次后,云泽全身僵到麻木,人也精疲力竭,云泽被迫停下。

    未然一直冷眼旁观,见云泽虚脱,脸色苍白,身体被冻得不住颤抖,人虽没死命也是去了半条了,强逼自己静心,坐在冰面打坐调息。

    未然冷言冷语道:“不找了?他是你什么人?值得这样拼命。”

    云泽微微睁开眼,看着冰冷的池水,“心中之人。”

    未然听了,脸色一变,冷笑两声,“跟姓吕的那呆子一样糊涂,但凡来到巫阳池的,就没有活着的。”

    说完就走了。

    云泽不知,未然其实早就将游离救走。

    游离并非从丹穴山直落入巫阳池,而是在快要落到冰面时,被未然设有结界挡了一下,才又落下,所以才奇迹生还。

    云泽遍寻不到游离,心若寒灰,待灵力勉强够支撑回去后,他也只能回去。

    竟在半途遇到被冰冻在流云柱上的乌月,云泽惊骇,遂救下了乌月,又强撑着将乌月送回柳林坞,交予杨善,他才回玄宗。

    刚跌跌撞撞到云晋灵堂,云齐明就喝斥将云泽撵出灵堂,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事?又诘问云泽你去巫做什么?

    原云齐明在知道云泽去了丹穴山,就立即让弟子将其追回来,然追去的弟子见云泽一径去了巫阳池,急忙回禀云齐明,云齐明正因云泽擅闯禁地一事正气得火冒三丈——

    再听弟子说云泽去了巫阳池,又见云泽回来,何曾有过此时这样半死不活,不衫不履,狼狈不堪的模样,几处叠加,因此云齐明更为雷霆震怒。

    云泽跪下,不隐不瞒,回道:“回父亲,去寻游离。”

    云齐明忍气忍得脸都发绿,咬牙道:

    “你倒是直言不讳啊!长老告诉我你擅闯失雾楼找《流观》,也是因为他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丹穴山也是因为他被罚了戒尺,今日又自轻其身去巫阳池寻他。

    看清楚了,你面前是什么?你太师叔的灵堂,他不止是你太师叔,还是先生,他死于游余之之手,你倒好,还奋不顾身的去寻他儿子,你对得起你太师叔吗?云泽。”

    云泽不夷不惠,回说:“回父亲,太师叔不是游宗主杀的。”

    知子莫若父,云齐明平时虽对云泽严厉,但云泽这几番离经之举,云齐明就算眼瞎心盲,也该明白了云泽对游离抱的是什么心思。

    因着此本就一腔火,那还听得云泽如此说。

    “我云齐明汗颜,竟教出这样的逆子,为一已之私,是非不管,黑白不分,静淞,拿戒尺来,以正宗规。”

    云静淞听言,遂跪下斗胆求道:“师傅,师弟这个样子,那还受得住戒尺,还请师傅饶了师弟这一次,静淞定好好教导师弟悔过。”

    云泽不卑不亢道:“云泽敢问父亲,黑白颠倾无人扶,心术正道护的是什么?”

    云齐明气到连连冷笑,连手都不想对云泽动了,扭开头,看都不想再看到云泽,更别说其它,只拿手一指云泽。

    “静淞,你起来,戒尺不必再拿,给我送他出玄宗,我有愧,我无能,教不好这逆子,此后,没我的充许,不准云泽再踏入玄宗半步。”

    云静淞听言连连请求云齐明收回成命。

    云齐明坚持不予,踉跄撤身离开。

    云静淞起身扶云泽,让云泽赶紧去同师傅认错,云泽不言语,仍跪在原地。

    云静淞问:“值得吗?”

    云泽微抬眼,说道:“没有值不值得,心既向之,我便往之。”

    云齐明气到极至,心却是静,虽远去,却将云泽的话听得明晰,惟连连冷笑。

    天色渐晚,云齐明一直坐在临青殿,他进来时余光瞥见云泽还跪在云晋灵堂前,也晓得云静淞并未遵他之意将云泽送出玄宗,过去了这几个时辰——

    云齐明几番想看看云泽是不是还在外面跪着,却又恐被人发现,他实际是不舍云泽离开的,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

    正巧,云静淞进来了,云齐明便假意拉着脸问:“他还在外面跪着?去问他,知不知悔过?”

    云静淞垂首低沉道:“师傅,师弟他没在,给您和太师叔磕了头,已经走了。”

    云齐明听言,忙看去,灵堂前确实不见云泽踪影。

    游离紧紧握着云泽的手,在云泽手背轻轻亲了一口,拿脸贴在上面,只觉心尖疼得发颤,恨自己笨,怎么不早点觉察到云泽的心意,内疚道: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云泽的心也一颤,修长的手指轻抚在游离头上,轻声说:“都过去了,不要介怀。”

    游离听了,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云泽笑,“云泽,你这人确实很好。对了,你是怎么确认那人就是未然的?他口中的吕呆子指谁?吕简吗?”

    云泽摇头说:“我查过。不是,是吕华。”

    “前仙宗吕华?”游离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