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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林卜星从猗兰镇出来,就直奔柳林坞,。

    延绵数里,柳垂丝绦,河清鱼跃,至尽头,有一小桥,桥头有十余间雅致房舍,篱笆院墙,院门头上錾有“柳林坞”三个字。

    周边圃里皆种一种草药“独活”。

    未行至此,这股药味就已及鼻。

    林卜星在院外徘徊一阵,不敢进院,第一次出任务就失败,羞得不知怎么向师傅启齿,她心下编排了几个说法,就是想让师傅听起来自己不至于像事实那样狼狈。

    林卜星正在心中优选一个自觉最好的说法,就听一个清脆的女人声说:“磨蹭了这么久,还不进来?”

    一听见这声音,林卜星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忙应声入院,每一间房门都是关着的,静悄悄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就唯有独活苦涩的药味带点人气。

    林卜星紧张得边走边抠手指,至正屋前,便双膝跪下,“师傅,卜星失手了,请您责罚。”

    里面的人回复:“知道了。”

    “卜星用您教的‘破定咒’破了云泽的定身术。”

    “很好!”

    “赤瑕五子中,除云泽外,还有一个叫游离的也不错,余者仨人,不过庸中佼佼。”

    “赤瑕五子”里面的人念了一遍,说道:“想办法全带来我看看。”

    林卜忙回复:“是,卜星这就去安排。”

    里面的人道:“下去吧!”

    林卜星就不声“是”,出了院门,向空中放了信号弹,便直径离开了柳林坞。

    从猗兰镇回来也有三四日,吕简依着腹上的伤,天天躺尸,加上上次下山,也买了些铺盖垫上,好久没睡过这么舒适的觉了。

    而且到饭点游离不会落下他,就算落下了,也还有姚其书。

    再又加上在苍宗,每日都被父亲逼着修炼,别说睡懒觉,稍有惰性,就被骂得狗血淋头,那过过这样的惬意日子,所以吕简更是以伤卖伤,能躺的他绝对不坐。

    到第六日,本来剑就刺得不算深,伤已好了小半,一想到明日又可以下山,吕简终于舍得挪动,忙跑去后山找游离,商量明日的行程。

    丹穴山本无后山一说,皆因建了这幢破落屋,屋后是一斜坡,几人便将屋后称着后山。

    同属丹穴山,后山自然也是一派的奇花异草,但吕简知道游离平时最喜在那簇陵苕下睡觉,一径的跑了去,口中直呼游离。

    游离果真躺在陵苕下,苕花黄,叶青青,好不怡然。

    听见吕简叫他,游离仍闭着眼,不应答。

    吕简晓得游离是装睡,一面在游离身边坐下,一面说:“明日又可以下山了,我打算先去茶楼听会书,再去酒楼,然后—”

    一语未了,游离打断道:“伤好了?不躺尸了?”

    吕简笑回:“倒是还有点痛,但不影响。”

    游离又问:“你不怕像上次一样遇着意外?”

    吕简笑嘻嘻道:“怕什么,就算遇着了,你再使一张幻影符,那些人不一样孙子似的乖乖听话。”

    “屁话。”

    游离翻身坐起,看着吕简道:“你当真我那么能耐,要是没有云泽挡着那一剑,咱俩现在还有命张嘴说话?

    我一直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那些人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不仅有备而来,还能破云家的定身术,若明日再出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听游离这么一说,吕简皱眉道:“其实你说的这事。你别看我每日都在睡觉,其实我偶尔没睡着的时候也想过,我怀疑是先生,怀疑这是他对我们的磨练,那书上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没等吕简说完,游离就接话道:“‘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因为我们五人是他亲收的赤瑕五子,若不动心忍性,只怕行将踏错,丢了他的脸。”

    吕简道:“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不止你这样想,这儿还有一位也是这样想的,连话都一样。”游离说着,拿手往后一指。

    吕简忙问:“谁?”

    姚其书从陵苕的一边走了出来,“是我,从来到丹穴山先生凡事都让我们自己动手,也曾不教习修炼,只由着性子来,我想他是在试炼我们,想看各自潜能,因才施教。”

    吕简见是姚其书,一惊,忙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止他,还有我,我们早就在这儿等你了。”

    韩霁从陵苕的另一面走出来,说道:“我的看法和游离的一样,不觉得这是先生对我们的考验。

    上次的意外我们也反复斟酌过,是不留余地的,若真是先生的考验,就算不顾及我们,至少也会瞻顾云泽。”

    游离道:“还有,云泽也说了不是先生,我信他的话。所以,综合上述,排除了先生的考验,得到的结果是——我们五人被人盯上了。”

    “还真是树大招风,果然仙宗的弟子不好做。”吕简说着,往草地上一躺,反正听这意思是不能下山了,管他们说什么。

    姚其书从猗兰回来,一直没想明白,说怎么就被人无故打,韩霁纠正那是杀。

    俩人都是半路被搅和进来的,不明原委。

    知原委的云泽沉默寡言,不喜与人共。吕简躺尸,于是便来问游离,游离详细说与他们。

    姚其书,韩霁二人各持已见。

    现在考验也罢,被人盯上也罢,性质都是一样的,将他们往死里整,想是如此,姚其书便问:“那明日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韩霁回道:“我随便,明日是我执令,要去,我陪你们去也无妨。”

    吕简道:“我不去了,怕再被捅一剑。”

    听吕简这样说,姚其书也说自己不去了,韩霁自己也不想去,但他是执令人,他得先征询别人的意见,又问游离。

    游离回说:“不去,去蹭那热炕头作甚,我下次再去,有人陪。”

    一听游离不去,韩霁自是高兴,先生是不讲情面的,不出事则已,若出事晚归,受罚的是他,现在只有云泽,再去问问他的意思。

    游离往草地上一躺,双手枕在头下,翘起腿:“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但云泽应该不会去。”

    那仨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游离闭上眼,歪开头,不再理人。

    见游离这样,那三人都惊异,破天荒啊!这是,第一次不上赶着往云泽那儿凑。

    酉时末,云泽正在房内打坐调息,听有脚步声过来,随敲了两下门,云泽起身开了门,见是韩霁,问:“有事?”

    韩霁从游离口中得知云泽凭一已之力接住了百余人的合力一击,且双方势均力敌,韩霁心下佩服,便没直接说事,而是问:“听游离说你受伤了,恢复得如何了?”

    云泽道:“无碍。”

    “那就好。”

    知云泽是个冷人,韩霁也不再多问,直言道:“我和游离,姚其书,吕简商量过了,明日不下山,问问你的意思?”

    云泽回说:“不去。”

    “还真被游离猜准了。”韩霁心想,遂又说:“那不打扰你,你也不去,我明日便不去秦叔那取通行令牌了。”

    话毕,韩霁带上门,回了房。

    次日,卯时,不见游离等人有动静,云晋装作整理檐下的花草,不时拿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