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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千年前的葬礼

    爱尔兰多雨。

    萨拉查·斯莱特林返回爱尔兰岛已经将近十个月了。期间来自苏格兰城堡的信件来往频率并未消减,只是他从未收到最想联系的那个人寄来的问候。

    窗外的雨淅沥沥地降落,敲在窗边发不出声音,但却将秋季沼间用迷雾笼罩。

    萨拉查坐在桌前比对着他从麻瓜建筑师那换来的房屋图纸。屋内半空悬浮着数盏蜡烛照亮他的工作台,除了炭笔落在莎草纸上的沙沙摩擦,并没有半点声音。她容易厌倦多雨的天气,萨拉查心想,现在他离开父母独自居住,深处密林终年不见天日,等他搬到建好的在开阔近海的木屋后再回校,她的生气过了这么久也该消了——再带她来爱尔兰。

    说起来,萨拉查停住活动的手腕,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收到霍格沃茨另外两位好友送来的信件,难不成最近刚开学还十分忙碌?萨拉查略显疲态地捏着眉心,他心底有些隐隐没由来的不安。

    望了眼另一张桌子上放置的正在熬煮魔药的坩埚,萨拉查站起身,他得去再摘一些新鲜的龙胆花。萨拉查抬手,搭在房间另一端的椅背的披风漂浮起来轻轻落在他的肩上——甚至连结都自动地系好。施好雨天专用的避水咒,萨拉查出门采药直到夜幕重重降下才归家。

    夜雨远远要比白日里的雨水丰沛,降水气势汹汹地从天空砸下,摊开的手掌被回收的手指藏好,萨拉查甩了甩被砸得生疼的手。冰冷的雨水几乎与他天生偏低的体温同一个温度,常年气候温和的爱尔兰入了秋之后也不会迅速降温,只是阴郁的雨天会连绵不断。

    萨拉查远远地看到自家门口那棵显眼的蛇木树下倚着一个人。

    走进才看清是一个披着不知是脏成灰色还是原色的斗篷的女妖。几乎不用自己辨认,从那矮小女妖的尖锐污浊的指甲猜出她长着一幅不让人喜欢的面孔。谁知道她过来是什么目的,但萨拉查并不想主动理会她。

    萨拉查经过女妖时,那女妖发出桀桀的似哭似笑的粗粝声音,她抬起那张丑陋的脸,一双通红的眼睛深深陷入眼窝,她只有一个鼻孔,正咧嘴笑出一口断裂不齐的黄牙。萨拉查心下的不安更加浓烈——那是报丧女妖——待会儿他要立刻去书霍格沃茨。

    等萨拉查进了屋,透过窗子看向外边,晦气的报丧女妖已经消失了踪影,但林间伴随着雨声噼啪响起哀哀切切的尖利哭声,显得可怖极了。一只蜜糖色的猫头鹰正咕咕抓着立架啄自己的羽毛,这是赫尔加的信使。

    萨拉查在门口丢下药篓,快步解开系在猫头鹰脚上的纸条。

    纸条上潦草地写着:罗病去,速归!h

    其上墨水斑斑,不知道是赫尔加的泪水还是雨天的错过。

    萨拉查看清内容的时候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他忍着心底逐渐泛起的撕裂感,将羊皮纸好好读了好些遍。仿佛这样能减轻自己的痛感,仿佛这样能看出纸条的破绽。

    屋外的雨仿佛大得盖过了他的心跳声。

    他甚至来不及更换衣服,来不及打开屋门把草药放进去,便旋风似的消失在木屋前。

    萨拉查步履匆匆地走进霍格沃茨的前厅,苏格兰的风雨已经停在了罗伊纳病逝的那个晚上,但萨拉查的衣摆和发梢还带着爱尔兰雨水冰冷的气息。当他看见等候着的赫尔加面上的悲伤和通红的眼睛,心底的侥幸终于犹如西西弗斯的巨石轰然砸下,萨拉查的心一阵抽痛,骤然升起的是一阵无名暴怒,他没有这样生气过,他的怒气可能是对作践自己的罗伊纳也能是对软弱逃避的自己,抑或两者皆有之。

    经过前厅的入学新生甚至还不认识萨拉查,他们指着俊美但冷酷的男人问这是谁,稍稍年长的学生有些已经知道拉文克劳女士的早逝,连忙拉住不懂事的孩子的手嘘声安静。

    萨拉查也没空对学生回礼,他径直走向赫尔加,“她现在在哪?十个月前我离开,她还没有患病前兆。”

    赫尔加抽泣着,“没有任何征兆……两个月她忽然病倒了,拦着我和戈德里克不给你寄信告诉你。就在前天下午我去看她时,都没有任何恶化的症状……谁知道傍晚就……她在小庭院,你跟我来。”

    萨拉查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回合,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萨拉查看到棺椁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都安静了。他想象过很多他们分手的景象,却没有预料到是这样的生离死别。罗伊纳被放在了透明的玻璃椁里,过于文静得睡着,甚至双手交叠在腹部拿着一束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