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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莺歌舞

    “哟,这不是刘公子嘛,快快快,请进请进,我们家涟漪啊可想着您呢!”

    “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我赶着去去去……”

    “去哪儿呀,刘公子,哪儿比得上我们红袖楼呀!”

    “嘿嘿嘿嘿。”

    被唤作刘公子的人吃吃地笑,那口吃的毛病似是把笑声也给感染了,听了老鸨的话就一直傻傻笑个不停,一句话也不说,腰间挂着那一缕穗,也跟着一上一下地抖,老鸨在一旁半遮着脸直笑,眼角的纹却没挑动半分。

    站在老鸨身后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童,他滴溜着眼珠子,怯怯瞥了眼刘公子,垂头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踮着脚在老鸨耳边奶声道:“妈妈你忘啦,今天是莺歌舞的折花日子。”

    老鸨“啪”一下敲上小童的头,恶狠狠瞪了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转过头又冲着刘公子一躬腰,笑得满面春风,拉扯着他就要往楼里走。

    “诶诶诶,我我不去!我我我要去去莺歌舞!”

    刘公子这才缓过神来,忙不迭甩开老鸨,急匆匆就跑了。

    老鸨捏着帕子追了几步,还是眼看着他不见了人影,悻悻走回来,甩着手帕,口中不住嘟囔:“莺歌舞,莺歌舞!这生意没法做了!”

    说罢狠狠回头瞪了那刘公子逃跑的方向一眼,望着自家红袖楼的招牌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三个字连夜换成莺歌舞才好。

    “莺莺语,歌声飞,舞三京,乱红尘!”

    一群小童手拉着手在街上转悠,一人接一句地大声唱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歌谣,听得老鸨的脸色一青一紫,转头就是一声狮吼:“哪来的小娃,都给老娘滚!”

    小童们一哄而散,老鸨望着眼前的楼阁,不知不觉花了眼,模糊中觉着,这红袖楼的招牌好像真该换了。

    刘公子一路狂奔,生怕那半老徐娘真把自己拉进去了,误了莺歌舞的折花日子。

    要知道,这可是难得能见到琴曼姑娘的机会,三年才有一次。

    三年前,他赴京上任,有幸在莺歌舞的门口瞥见琴曼姑娘的花容,真乃惊为天人,自此日思夜想,盼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能坐上那上宾席,多看琴曼姑娘几眼,甚至,若是能折下她抛出的罂粟花,与他心尖上的人共度良宵,只消一想,便叫人欲罢不能。

    听说原本对琴曼姑娘志在必得的决音谷主前些日子不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却被人家在大庭广众下狠狠骂了一顿,灰溜溜地回了决音谷。

    如此看来,兴许今年他还真有机会呢!

    他猛地脚步一撤,回头,长吁了一口气,险些走过去了。

    莺歌舞,这不就到了。

    他站定,上下整了整衣衫,抬步便往大门走去。

    “慢着。”

    门口的小厮毫不客气地拦住了他,他正要发火,那小厮却冷冰冰开口问道:“公子可有花帖?”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朵绿萼,递给了小厮,小厮也不接,只是淡淡点头,侧身一让。

    他愤愤不平,想自己堂堂一签署枢密院事,竟被这么一个小厮无礼对待,实在是……

    “诶,你怎么不检查他的花帖啊?”

    他还没来得及教训小厮,就被一人大摇大摆迈进莺歌舞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连忙指着那人向小厮举报。

    小厮站在台阶上,垂着眼皮看了他一眼,而那前脚刚迈进大门的人也停了下来,转身一顾,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方方方方谷主,你你你怎么也来了!啊,不是,我我我……”

    他心中暗叫不好,不是说方昭徽回决音谷了嘛,怎么又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有堂堂决音谷主在,琴曼姑娘的罂粟花哪里轮得到他去折下啊!

    方昭徽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展颜一笑:“我是来给一位故人捧场的,非为琴曼姑娘而来。”

    说罢邀请道,“刘院事可要与方某一同进去?”

    刘公子一愣,继而狂喜!

    这可是天赐的机会,若能与决音谷主同席,自己叫价时敢加价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于是他连连点头,跟着方昭徽进了门,前脚刚跨进门槛,便转身狠狠剜了那小厮一眼,可那小厮正眼也不瞧他,自顾自地站着一副俯视众生的模样望着台阶下来来往往的人流,叫他气也没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