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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女童

    面前的这道石门有三丈来高,所用的石料经过术法改造之后,形成一种奇妙的精密度。

    其质地不比金属坚硬,却也不似玉石般易碎,乍看之下,反倒有几分流体的意味,隐隐能见水纹痕迹,可化万钧之力。

    葬花陵共设有两层禁制,其一便是外面这些法阵,它们分别被置于周围所立的十二根廊柱内。

    而那第二层禁制,就设在这道石门上。

    这些禁制皆是依据奇门之术所设,每隔十二个时辰都会变换一次。破阵时稍有不慎,踏入凶门,就会立刻触发禁制。

    届时,生门亦是死门,此处空间会被法阵迅速压缩,而藏于法阵里的机括也将同时开启。

    机括中附着灵力的箭矢,会瞬间形成密不透风的箭雨,将擅闯者牢牢困死在法阵围成的方寸之地。

    此阵虽然凶险,但对于南宫别宴而言,却并非难事。

    他一边留神周围,一边快速推演阵眼所在,不到半刻钟便破解了石门上的法阵。

    趁着四下无人,他屏住气息,抬手覆在石门上,水波立刻涌动起来,转眼间将他的身形吞没进去。

    葬花陵并不是一处密闭的陵墓,而是一片白昙花海。

    这些白昙花不断散发着灵力,在周围形成了独特的气场,故而即使没有大祭司设下的禁制,这里与外界也是完全隔绝开来的。

    南宫别宴方一进入到这里,便被白昙的阵阵幽香,呛得打了个喷嚏。

    他悻悻揉了揉鼻子,随手给自己套了一层结界,隔开那香气,这才轻车熟路地往花海深处走去。

    犹记得几日前,他第一次来到葬花陵的时候,曾在这里遇见过一个女子。

    那女子对周边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她的言谈举止也与常人不大相同,似乎更趋近于天性使然。

    起先他还担心此女的出现会让他暴露行迹,但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想跟他说上几句话,察觉不到丝毫恶意,也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也不关心她为何会在此处,只她身上的那一份纯粹,却让他印象深刻。

    那是未经雕琢的璞玉,透着一股稚儿般的纯真,在这波诡云谲的世道里,便显得弥足珍贵。

    因是私闯禁地,不得为人所知,他原本打算将这女子的存在,连同葬花陵中的所见,一并深埋在心底。

    可直到他前日在琼芳殿外遇见花清染,刻意埋藏在心底记忆,不得不再次被唤醒。

    他猛然意识到,这位新降世的花主,与先前的那个神秘女子,举手投足间竟出奇地相似。

    但奇怪的是,这二人的长相却全然不同。

    他记得很清楚,相较于花清染,那女子的样貌更为明丽一些,且右眼尾处有一颗泪痣。

    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而花清染似乎也并不记得他。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二人之间,有所关联。

    由于花灵身份特殊,降世之初都会秉持着一颗至纯之心,彼此之间性格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印证这一点,他特地去看了花灵的结契礼。

    但在这次新降世的三位花灵当中,他却没有见到那个女子的身影,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她的只字片语。

    这个独自守葬花陵的女子,仿佛被这周围的重重禁制,彻底抹杀在了这座陵墓中。

    所以,趁着眼下的时机,他决定再来此处查看一番。

    花海上方漂浮着数盏明灯,莹白的光点洒落下来,虽仍幽暗,倒也尚能视物。

    越往前走,白昙的茎秆便抽得越盛。

    临到看见花海深处的那张冰玉床时,周围的白昙已足有两人多高。

    碧翠的茎叶与洁白的花丝密密匝匝,缠绕成一道天然的帘幕,垂挂在泛着寒气的冰玉床周围。

    床面上躺着的,正是先前他在这里见到的女子。

    上次见到这个神秘女子的时候,她怯生生从白昙花帘后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欣喜地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然而这一回,她闭目安静地躺在冰玉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她的气息却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南宫别宴没有出声,谨慎地上前查看。

    冰晶散发的寒气笼着她纤细的身体,右眼尾的那颗泪痣,莫名添了几分凄楚。

    她面容苍白,生命力仿佛被过渡消耗过一般,身体变得十分虚弱。

    南宫直觉有异,不由皱了皱眉,提步走上前去。

    他在冰玉床前的石阶上站立,抬手释放出一缕灵力,打算探查这女子的脉息。

    然而这缕灵力还未接触到她的身体,便被一个强大的力量反弹出去。

    南宫心下一紧,不得已收手后退一步,细看之下,才发觉笼在这女子身上的寒气,其实是一道保护她的法障。

    他没有再贸然触碰那名女子,而是打量起四周。

    那道法障不仅能抵御外力对她造成的伤害,同时也成为一道囚锁她的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