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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69章 说年选书

    大约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漓江出版社率先出版年选本图书,如1995年中国最隹小说、中国最隹散文、中国最隹诗歌、中国最隹随笔等,最隹小说又分中国最隹短篇小说,中国最隹中篇小说。此种书出来,我甚为惊喜。平常事务繁杂,没有时间看文学刊物,甚至也没功夫看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散文选刊。这下好了,从众多的刊物中解放出来,根据自己的爱好,如喜欢小说的、喜欢散文的、喜欢诗歌的等等,每年只看一本就行了,一本最隹,就可了解全年文学水准状况。

    我一连坚持了三年购买年选本,可是第四年不行了,我不买了。这倒不是因为即便是年选本,我也没有时间看,而是好几家出版社如人民文学、辽宁、长江、花城等单位一窝蜂出版年选本。以小说为例,这些选本,选编的机构都是权威机构,有中国小说学会的、小说选刊的、小说月报的、人民文学的;主编一律都是著名作家、著名评论家、著名编辑挂帅。遇到这种情形,叫我好为难。买吧,多数作品雷同。再说,在中国这个讲人情的社会里,即使是相对权威的年选本,也有照顾关系的成份,有的所谓名作家的作品并不怎样,可年年必选。文学创作的规律告诉我,不是所有的名作家年年会有精品的。不买吧,又有几篇不同作品的诱惑,深怕遗漏了金子。有时,我买书,就是为了一篇自己喜欢的作品。我以为,一本书如果有一篇令人感动的作品,就足以让人满意了。

    事物总是变化的。到了本世纪初,由于市场竞争的缘故,年选本有了新的招数。有两家出版社引起了我的兴趣:一个是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由著名评论家程德培先生担纲,发动当今著名作家、评论家、编辑家等个人推荐,推出年度最具阅读价值小说等系列选本。这家出版社利用人们崇拜名人的心理,打的还是名家牌。虽说玩了一把文字游戏,说是“最具阅读价值”, 其实与“最隹”是一回事。我买了一年的,第二年就不买了。原因是这种年选本,带有强烈的个人爱好色彩,有的曲高和寡,有的俗不可耐。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另一个是北京大学出版社,推出的《学府2003年中国最隹小说》。这种年选本有一个好处,就是对每一篇作品有一个解读。这种解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毕竟给读者提供了理解作品的一个参照系数,也是表达了编者挑选作品的理由。在市场残酷竞争的今天,与其说这是一种学术行为,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市场竞争的夺人眼球的服务行为。不管这种年选本的学院派色彩多么浓厚,但我以为这种选本不光是考虑出版社的利益,它首先考虑的还是方便读者阅读的利益。我对北大出版社投去了感动的一瞥。

    也许是传统,也许是受年选的影响,去年,有出版社陆续出版了新时期(1979至2009)优秀作品选、新世纪优秀小说选、新世纪获奖小说精品大系((2000至2007,每年一本)。前者由一年延长了三十年,后者由一年延长了七年。2009年,是新中国诞生60周年的年份。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60年短篇小说精选以及中篇小说、散文、评论、报告文学等各种选本。这种书是挺有眼光的。真正的优秀作品,是能经得起时间的冲洗的。当年优秀的,过三至五年乃至几十年,就不优秀了,这在中外文学史上,不胜枚举。这种选本,从一定意义上说,它比年选本又前进了一步。它让人节约了时间,阅读到了经受了相对考验的最优秀的作品。以60年的短篇小说选本为例,文革十年中的作品没有一篇入选;60年的中篇小说选本,文革前的17年,只选了孙犁的《铁木前传》。由此可见时间的无情与公正以及选编者的审美眼光和审美情趣。

    由此看来,买文学刊物,不如买年选本;买年选本不如买年选获奖本;买年选获奖本不如买新时期优秀作品选;买新时期优秀作品选不如买60年优秀作品精选。当然,我首选的还是短篇小说。我以为,60年来,中国的文学,短篇小说的成绩是最大的,特别是近30年来的短篇小说,写底层人物普通百姓的命运、探索人性的变化和本质,反映急剧变化的社会现实,不光是内容还是艺术品味,其成就均超过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短篇小说由于篇幅短小,在表现生活上受到了巨大的限制,尤其要讲究技巧。这看起来是坏事,其实这也是好事,如歌德所说:“巨人在限制中表现,规律能给人以自由”。短篇小说在种种限制中率先杀出了一条血路,受到中国普通百姓的青睐。想当初,上世纪八十年代,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王蒙的《说客盈门》、陆文夫的《围墙》等,作品一问世,国人注目。如今韩少功、铁凝、刘庆邦、毕飞宇、范小青、迟子建、裘山山以及我省的方方、池莉、刘醒龙、陈应松、胡发云等一大批中青年作家致力于短篇小说的的创作,其作品的深度和艺术品味与上世纪相比,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这就是我还想阅读和收藏选本的理由。

    2010年2月25日